卡尔点头，沈冲类比得很好，他感觉沈冲完全懂他的意思，和沈冲谈话，他有一种想谈甚欢的感觉。

卡尔不知道的是，沈冲本来只是打算胡诌忽悠他，但是现在却是若有所思。

这一刻，沈冲感觉自己似乎接触到了最深层次的东西，让沈冲既害怕又兴奋。

沈冲沉吟了许久，继续道：“让人恐惧的不是遥控器，而是控制遥控器的人，他想法一动，想要换台，于是画面变幻。”

“之前的画面破灭了，但电视依旧在运转，一如盘古文明破灭了，但宇宙依旧在运转。”

沈冲看着卡尔道：“你在恐惧，在担心，会不会被人更换正在播放的，现在的这个画面。”

“导致你，乃至现在的我们所有人，一起烟消云散。”

“所以你研究虚空，想要破坏掉遥控器，或者自己控制遥控器，甚至从画面跃迁，成为电视的配件，乃至电视外的‘观看者’，也就是虚空生物。”

沈冲看着卡尔，说完后，想了想，摇头道：“不对，你只想成为‘观看者’（虚空生物），你的老师基兰选择的才是成为电视配件（虚空物品），所以他融入了宇宙，成为了宇宙意志之类的东西，半超脱于宇宙。”

“而你，只是改造成幻体，尽可能隔离宇宙对你的影响。”

“一边追求永生，一边寻找着超脱的办法。”

听到沈冲这些话，卡尔心中激动的同时又有些恐惧，他感觉自己在沈冲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而激动，自然是沈冲懂他。

沈冲继续道：“为此，哪怕是崩坏宇宙也在所不惜。”

卡尔只是看着沈冲，没有说话，因为沈冲说的就是他的打算，只是他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也还没有成熟的方案。

沈冲捋了捋思绪，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越发浓重。

仿佛不是说给卡尔听，而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继续道：“可是你仔细想一想，破坏了电视机（宇宙）之后，你真的能成为观看者（虚空生物）？”

卡尔看着沈冲，询问道：“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是啊，应该怎么办？”沈冲喃喃出声，在拷问自己。

许久后，沈冲幽幽地道：“或许根据冥冥中的因果线，找到把你投影到三维的，更高维度的你。想办法取代他，如此，或许能够真正超脱。”

“正如我们的影子，想要超脱，想要成为个体，那么他需要溯本归源，成为我们。而不是在二维空间搞破坏，或者跳出二维空间。”

沈冲此时脑海中奇思妙想在碰撞，灵感爆发，继续类比道：“电视机（宇宙）破坏了，大不了再修，至于那些画面（生命体之类的东西），不过就是数据，可以复刻成光碟，重复播放，随时播放。”

“如同莫甘娜不断复活她的手下一样。”

沈冲幽幽地道：“那被修复的电视机（宇宙），不知道被修过多少次？那些老部件没有被破坏的地方成为了已知宇宙。那些损毁的、被拆除的地方成为未知宇宙。新的部件可以看作宇宙膨胀的结果。”

“电视里的被播放画面，正如世界内的我们，也不知道被从存档中复刻过几次？”

“那一个个存档如同一个个星球、星系、世界、乃至宇宙。”

卡尔一愣，而后仔细思索起沈冲说的话。

他恐惧的就是这个，此前总是迷迷糊糊，看不真切，但今天被沈冲这样一点破，卡尔顿时豁然开朗，恍然大悟。

无数的想法在卡尔脑海中碰撞，无数的灵感在爆发，他需要空间，自己好好想想。

卡尔对着沈冲急切地道：“阁下提出来的这些想法很新颖，给我很多灵感，我需要去研究一番。”

“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前往我的死歌书院，我们一起探讨虚空？”

沈冲摇头道：“暂时没有时间，阁下自己先研究着。”

卡尔不疑有他，点点头。

卡尔对沈冲客气地道：“我期待与阁下的下次见面。”

就在卡尔话音落下后，沈冲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忽悠，获得积分1000，现有积分3000.”

这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但沈冲此时却是兴致缺缺，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让他自己也深思不已。

虽然最开始是瞎说，但后面却是沈冲真实的想法，而且越说沈冲越感觉兴奋和恐惧。

他仿佛无意中知道了真相，找到了超脱之道。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实力远远不够。

沈冲对着卡尔道：“我也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卡尔点点头，正打算关闭星际投影时忽然看到斯诺，又开口道：“斯诺冲撞了阁下，的确应该被惩罚，但还请看在我们相谈甚欢的份，放了他。”

沈冲看了眼斯诺，无所谓地点点头。

“可以。”

不久后，一道传送门出现，正是卡尔通过大时钟开启的。

待传送门关闭，开着斯诺离开后，沈冲依旧定定地站着，许久后，沈冲幽幽一叹。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