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脚下的一滩血,虞年的心沉到了谷底。
虞年望着躺在血泊里的青年,看起来20多岁的样子,清秀的脸庞此刻鲜血淋漓。
看了一眼之后虞年就不敢再看了,颤抖的手拨打了120交代的情况。
虞年苍白的一张脸蹲下来,靠近受伤的人既害怕又恐慌,“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
躺在地上的人睫毛颤抖了一下,眼角仿佛有血泪流下来,他努力地睁开眼,看着蹲在他面前的虞年。
虞年想碰他又不敢碰他,只能红着眼哽咽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坚持一下好不好?”
就在他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父亲,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医护车,还不如先通知一下父亲,说不准可以更快一点来。
当时虞城正在宴会上,他谈着一份上亿的合同,突然接到了虞年的电话。
他先和合作人打了个手势,走到阳台上,还没来得及问,电话那头就传来虞年沙哑的声音,“爸,我撞人了。”
虞城脸色一变,“撞成什么样了?”
虞年哪里知道撞成什么样了,只能无比的慌乱无措的说,“我不知道!他流了好多的血,怎么办?爸!我该怎么办?”
“旁边有没有人?”虞城冷静的问。
虞年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人。”
“你个废物,还不给我赶快赶回来,后面的事情交给我。”虞城冷冷的说道。
虞年踌躇的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那个人还有细细的呼吸声,看起来好痛苦的样子。
他有些犹豫了,“可是……”
“闭嘴!你他妈的给老子死回来。”虞城实在是被气得不行,眼眸猛得暗沉了下来。
虞年被他吼得身子一抖,看着一地的血,脚步慢慢的后退,忍着心里的恐惧和害怕离开了车祸现场。
后来,虞年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直到收到了医院的消息,那个人已经抢救过来了。
虞年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打听清楚了,那个人的确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的腿却永远都站不起来。
刚提下来的心又升了起来,虞年没有害过人,顶多就是和几个同学有了些小摩擦。
愧疚和不安让虞年晚上睡不着,吃饭也吃不好,于是他决定,他要带着那个人去国外看看,反正一定要把他的腿给治好,就算治不好……他也可以养那个人一辈子!
可是等他拿着鲜花,去医院看望那个人的时候,医护人员告知虞年,那个人已经走了,听说已经去国外治疗了。
虞年想了想还是叫大华去调查一下,作为凶手,他觉得他有必要去陪行。
但是却被虞城给阻止了,当初以虞城是这么说的,“你现在给我好好的读书,那件事我会替你解决。”
虞年以为虞城会给那个人安排更好的医院,准备更好的医疗措施。
但是如今看到宋卿这个样子,好像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完美。
他声线有些涩然,“他……不是出国治疗了吗?”
宋卿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笑的咳嗽,笑的眼红,“出国治疗?谁告诉你的?”
虞年呆呆地看着她,唇瓣微微的颤抖。
“是你的好爸爸告诉你的吧!他真是一位称职的父亲啊!”
女人神色激动的从病床上下来,抓着虞年的衣领,声音尖锐刺耳,“我哥哥根本就没有出国,他的命是捡回来了!但是不知道我哥哥是什么职业?我哥哥是医生,医生你知道吗!他的腿没了怎么上手术台?!”
“这是他一生的梦想!这是唯一支撑他的力量!你知不知道全都被你给毁了!”
——啪!
虞年被打歪了头,脸上火辣辣的痛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而是沙哑的开口,“他怎么了……”
宋卿抓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而缓的说,像是恶魔的低语,“他啊……跳楼自杀了,从医院十几楼跳了下来,是在晚上跳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你看……他多温柔啊!”
环绕在耳边的声音,让虞年脑袋开始发晕,红着眼眶抓着女人的肩膀,说话都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此刻满身狼狈,无助慌乱的像个孩童一样。
宋卿看见他这个样子也是愣了一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出来。
因为她算计的一切,甚至把自己给搭进去,她接近的安祈,靠近虞年。
她记得有一次,和安祈上床的时候,那个男人嘴里竟然叫的是虞年的名字,当时她是觉得恶心的,但反应过来之后也可以好好的利用这一点。
于是她安祈故意在身边提出虞年和玉沐亦关系有多么多么的好。
有一次,那个男人被激怒了,再加上宋卿透露了青年的地址,于是男人当天晚上开车出去了,第二天就住了院,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清楚,但她可以感觉到安祈的心情很不错。
也是她出主意把玉沐亦请到包厢里来,然后狠狠地羞辱他一顿,让他对虞年死心,也让虞年对他死心。
摔倒是故意摔得,流产也是故意留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她拿她自己当筹码。
她就是想毁掉这个人!
虞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慢慢的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一向挺得笔直高傲的背梁微微的佝偻。
他看着眼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女人,苦笑的一声,“值得吗?为了我这个人渣,毁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吗?”
宋卿双眼朦胧,大川的泪水沿着下巴滑落,泪水肆无忌惮的在脸颊上蔓延,声音嘶哑难听,“不值得……但我傻啊...”
虞年转过身背对着她,脑袋微微的垂着,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你对我做的事我不会与你计较,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好好的在这里养伤吧。”
“滚!”女人嘶吼着,拿起果盆上的苹果就往他身上砸。
虞年沉默的让她砸了一会儿,然后就抬脚出去了。
他上了车,猛地一踩油门,车如雷电一般,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