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阳光火辣辣的照在身上,琉璃才朦胧醒来。
一觉醒来,脑袋依旧晕沉沉的,柔荑捏了捏额头才觉得舒爽,这桃花酿虽然好喝,但昨日喝的太多了。
“主子,您醒了!”如月从门外拿来脸盆和帕子放置在一边。
“我这是睡了一天?师兄人呢?”琉璃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昨天被他一蛊桃花酿搪塞过去了。
“师妹是在找我吗?”司徒云庭心情愉悦的踏进门中,寻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又讨了杯茶,噙着笑颇为感叹道,“师妹这睡懒觉的本领可是越发的厉害了,瞧瞧,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才睁开眼。”
哪知琉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轻哼道,“师兄也是学过医理的人,不知道年长的人才觉少吗?”
噗,他刚喝到嘴里的茶没忍住喷了出来。他虽然年近三十,但平时保养得当,心态保持的很好极少动怒,不过和琉璃年纪相比的确是老了。
“你这臭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嫌弃你最尊敬的师兄老,目无尊长。”司徒云庭气急败坏道。
“毛头小子,胆大妄为,好歹本宫也是琉璃国最有声望的的公主,你不行礼也就罢了,臭丫头这是叫谁呢?”琉璃毫无遮拦之意的在司徒云庭面前更衣,反驳道。
“臭丫头自然是说你的!”说完,司徒云庭才发觉某个地方不对劲。
“哦,那就恭喜平生爱好美色的师兄终于夙愿得偿,成功更换了性别变为女人!”琉璃笑弯了眼。
“你……”司徒云庭一时气结。
二人你来我往,像一对欢喜冤家,在言语上丝毫不相让。
也罢,作为长者不跟这臭妮子一般见识,几许无奈道,“三年不见,师妹这张巧嘴依旧不饶人呐!”
琉璃不置可否,却也懒得再跟他继续摸瞎打诨。一双美眸微转若有所思,忽地娟秀的烟眉轻挑着,脸上却是梨花带雨,并用衣袖擦拭眼角,可怜巴巴道,“师兄,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来夜殇国的,你心里多多少少都没有愧疚吗?你师妹我可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牺牲了睡眠时间,舟车劳顿,连夜赶过来的。”一想到此处,琉璃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恨得咬牙切齿。
“所以呢?”司徒云庭看着琉璃在思虑她话中的真假成分,师妹居然能情深义重到牺牲她宝贵的睡眠时间,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他可不是轻易心软的人。
“所以你不该有点补偿表示?”见司徒云庭将信将疑,琉璃顺势提出目的。
“你要我怎么补偿?”司徒云庭一脸认真道。
“我不介意你答应卖身一年时间给我!”琉璃内心轻嗤鱼儿上钩了,顺其自然的提出自己所谓的补偿。
“公主要注意身份,切莫行荒淫之事,本郎君虽然仪表堂堂……但卖艺不卖身啊!”司徒云庭拂袖也学着琉璃擦拭眼角,倒有几分良家女子被人胁迫去一般。
“去你的!”,琉璃直接将身旁的枕头丢过去,朝司徒云庭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谁稀罕你卖身?只不过让你抵押一年时间把自由交付给天机阁。”换言之,天机阁未来一年中的大大小小事件就交给司徒云庭处理了。
“况且天机阁当年也是由你创建,已经当了三年的甩手掌柜,如今不该尽些责任吗?”
乍一想觉得师妹说的甚有道理,可他这个以懒著称的师妹何时亲自管过天机阁的事,难道不也是个甩手掌柜?虽然心中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心中只得暗自腹诽,师弟呀师弟,因为你的缘故白白又折损我一年的自由。
“小琉璃,你最近嗜睡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你知道这次你睡了多久吗?”适才虽然是在打趣,但司徒云庭早就留存心思,小琉璃此番回宫一定向师傅隐瞒了病情。
“不就一天吗,还不都怪你的桃花酿,害得我到现在头还很晕。”明知自己经不起诱惑,还拿来自己以前最爱喝的桃花酿。至于司徒云庭所问的,琉璃丝毫不觉是什么大问题,她向来嗜睡,睡上一天是常有的事儿。
“整整三天!”这件事关系到琉璃的病情,司徒云庭不得不正色。连师傅都断言琉璃会活不过二十,可见琉璃身体好转的希望很渺茫。这几年他虽然流连在外,但是也在不停的寻求医治琉璃的方法。
琉璃听到司徒云庭的回答,虽然有过一瞬间的微微愣怔,但很快便用一笑掩饰而过,“大师兄,我素来贪睡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早该见怪不怪了,这么郑重其事,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小琉璃……”司徒云庭话到嘴边难以启口,“你是不是因为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才提前回宫的?”
琉璃母后的事,司徒云庭多多少少知道点儿。他可记得,琉璃刚到苍梧峻时的情景,就像是努力将自己包裹住,一只受了伤害的小刺猬。
“璃儿,他以后便是你的大师兄了!”魏冬青笑盈盈的介绍道。
司徒云庭彼时正规规矩矩的垂立在魏冬青身侧,偷偷的望了一眼师傅身前那个身穿紫色裙襟,神色倨傲,身影娉婷袅娜的小女孩,她那张脸蛋儿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倾倒,更何况是他?他生性风流不是一两天,然而阅美色无数的他依旧在那一刻因她的容颜失神。
那年琉璃才九岁,而他已经二十五岁。
初次见面,又年长琉璃许多岁,他表现沉稳一面,行事不知比现在收敛多少。身为师兄在以后的日子事事都为她考虑周全,哪知这小妮子丝毫不知道领情,几番交往下来竟连自己也敢捉弄。除了那个当初救她上山的师弟尹一方,她似乎不打算给任何人亲近的理由,真是个性格古怪又固执的臭丫头。
“用事实说话,把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脉!”司徒云庭不打算给琉璃矢口否认的机会,他自问医术不算高明,但在把脉这件事还算在行。
“大师兄,何时你也像师傅一样啰嗦了?不应该呀,莫非真的是老了?”琉璃一双桃花美目弯成月牙形,一时笑的花枝乱颤。
“闭嘴,若非你这丫头一点也不省心,我与师傅用得着这么操心吗?”司徒云庭没空理会琉璃的嘲讽,回赏了她一记大白眼。
琉璃也不再做推脱,将皓腕伸出来,静等着司徒云庭把脉的结果。
司徒云庭把着脉,俊眉开始轻皱,神情愈加复杂,瞧了一眼琉璃,暗道,这妮子究竟在搞什么把戏?脉象平稳,隐隐竟然有好转的迹象,莫非他料想错了?
“师兄,这脉可是把好了,结果怎样?”趁着司徒云庭失神之际,琉璃将皓腕从他的手中拽出,神情安然的轻笑道。
“脉象平稳,身体比及之前好转不少!”司徒云庭不肯死心的继续盯着琉璃,而后者却一脸坦然。
“怎么和师傅一样爱犯疑心病?瞎操心,指不定哪天我这身子自动痊愈了。”琉璃打趣道。
“但愿如此吧!”司徒云庭看着这样乐观的琉璃不好多言。
“小琉璃,你老实跟师兄讲这次回宫,可是为了报仇?”司徒云庭追问道。
“自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素来云淡风轻,一旦提及此事便目露凶狠。
“皇宫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平时是有点小聪明但是心不及他们狠,虽然远称不上什么正直善良,但也做不到像他们一样无耻到好无底线。一定要小心!”
“……”师兄,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所以,为此我已经绸缪了三年,再说一切不还有师兄你吗?”琉璃殷勤的笑着,师兄你逃不掉了。
“……”司徒云庭一个回味,搔了搔头,他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