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落入馨贵妃手中的消息传入熙佳贵妃的耳里,熙佳贵妃登时坐不住了,连夜乘坐马车来到裕王府。
“母亲深夜而至,不知有何事?”慕明宸语气十分冷淡道,他已经不像小时候抑或三年前一样依赖着眼前的母妃,此刻的他身为人子有些冷漠。
“宸儿,快救救母妃,母妃闯了大祸!”熙佳贵妃拿下覆盖在头上用来掩人耳目的黑色帽子,露出一张虽然老去却依旧漂亮的脸颊,梨花带雨道。
宫中发生的事,慕明宸也有所耳闻,不过就算母妃有意陷害了陈贵妃也罪不至死,母妃这般模样倒像闯了滔天大祸,无法弥补似的,莫非另有隐情?
“母妃您先起身,管家,赐座!”慕明宸亲手将熙佳贵妃扶起来。
“宸儿,你要帮母妃,若是任由琉璃那小妮子继续查下去,此事必然也会连累到你。母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坐视不理。”熙佳贵妃刚坐到软绵的椅子上便一把抓住慕明宸扶着她的袖腕,焦急道。
熙佳贵妃心中早已溃不成军,说话也没了分寸,她已经忘了当日对眼前这个儿子是多么的狠绝,如今还厚颜无耻的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慕明宸,这样无异于斩断他们的母子情分。
面对熙佳贵妃的道德绑架,慕明宸的心中冷笑不止。
当日,他被母妃推出来背黑锅,受万人唾骂,世人只会说从前那个风姿儒雅、心地善良的太子,原来是个满腹算计、心狠手辣的伪君子,可他们不晓得这一切皆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自私所造成。不过,他现在并不讨厌这种自私。
人只有自私,才不会被人剥削,唯有弱者才会想着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多么的软弱。弱者,一如曾经的他,选择牺牲自己成全母妃的大义。
只可惜,他的母妃,眼前这个涕泗横流的女人,实在是太蠢了。
“母妃,闯下什么大祸了?”慕明宸一边安抚着熙佳贵妃,一边询问道。
“栽赃陈氏私通是我命人做的,落入琉璃手中的那个沙域人,是我的人!”面对自家儿子,熙佳贵妃毫无保留道。
慕明宸略有不解的追问道,“母妃怎么和沙域的人有联系?您是知道的,父皇最厌恶沙域的人。”
熙佳贵妃自然知晓,丰华帝因为李若云那个贱人才会对沙域之人深恶痛绝,只可惜他不知道李若云当年也不过是自己和君上手中的一颗弃子。
“我也是受人利用,原是不知道他是沙域的人。”如今还不能将宸儿的身世公诸于世,熙佳贵妃虽然暴躁易怒但并非众人心中的那般愚蠢不堪。
如今的宸儿或许对琉璃国的江山更有兴趣,她在宸儿小的时候便培养他对丰华帝的崇拜,并激励他赶超丰华帝的功勋,而宸儿一直以来也不负所托。
慕明宸一阵狐疑,他这母妃似乎对他也有所隐瞒,不过他想知道的,自有方法得知。
“不知者无罪,父皇定能体谅。母妃无需忧心,此事就交给儿臣处理。更深夜露,母妃还是尽早回去,以免您深夜出宫的消息走漏风声,对母妃不利!”
“宸儿说的极是,母妃这就回去。”林峰那个蠢货还活着,她必须想些法子。思及,一抹杀机在熙佳贵妃眼中闪现。
“宸儿定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才好。”慕明宸将熙佳贵妃送到府门口又连连回头嘱托道。
熙佳贵妃走后,铃兰便兀自从内室的一侧走出来。
“让姑娘见笑了!”
事出突然,慕明宸只得先将铃兰藏身在内室,想必她已经将他们母子的谈话听的七七八八了,但抓住母妃的把柄并不意味着可以拿捏住他。
铃兰则是摇摇头,笑着赞许道,“王爷很是孝顺!”
传闻中行事狠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然如此包容一个无耻的母亲,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姑娘过奖!”慕明宸亦是笑道。铃兰不知道虚伪至极的人从不会轻易露出獠牙,“久闻天机阁号笼络天下信息网的盛名,本王想买一条消息。”
“不知王爷想买一条什么样的消息?”如果铃兰没猜错的话,定与他的母妃有关。
“想必姑娘刚刚也听到,本王的母妃因误信沙域的人陷入危难,沙域的人向来阴险,近年来更愈发猖獗,所以本王想知道沙域的一些软肋,好救母妃一命。”慕明宸一脸情真意切道。
若非知晓慕明宸善于伪装的本性,铃兰就差点信了眼前之人的故作深情。
“成交,作为交换,王爷也需答应我们一件事!”铃兰答应的痛快,但也并非没有要求。
慕明宸已了然,示意铃兰继续说。
“动用王爷母家的力量在朝中与淮南王抗衡。”
铃兰又解释道,“如今淮南王愈发猖,琉璃国的江山不稳。王爷若是不加采取行动,那么天机阁辅佐王爷的计划恐将以失败告罄,王爷也势必会受到迫害。”没有人能逃过威逼利诱,裕王也不例外。
慕明宸乍一听觉得很对,但越回味越觉得不对劲,不过他还是同意了铃兰的要求,母妃隐藏的秘密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尹一方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坐在竹屋前的琴塌边,兀自抚琴,琴音阵阵颇为宁静人心,一如他的心境。
“公子,秦昭雪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前去护卫太后回宫,淮南王借机谋反的奸计恐怕无法得逞了。”童子面色愉悦的弯腰恭敬道。
“远远不够,若是有心要无中生有的害璃儿,不会只下这一步棋。”
童子对尹一方莫名说的一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十分困惑。想要求解,却见公子面上如常,依旧沉浸在抚琴的雅致中,不忍打扰。
“云殇兄好生惬意,琉璃公主给你这造的这个金丝笼着实不错啊!难怪云殇兄乐不思蜀?”一人衣袂翩翩,突然出现在院中。
“哈哈,夜殇国的天之骄子能够化身布衣,甘心隐姓埋名至此,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凤眸眼角上挑,朗笑道。
此人俊眼修眉,仪表堂堂,一身紫衣,头发束以紫金冠,腰带上一整块透明晶亮的东海珠子,富丽堂皇的衣饰宛若紫气东来,尊贵不可言说。胆敢挑战东方云殇的忍耐力,他还是第一人。
“让你来,不是听你废话的!”东方云殇冷冷道。
“东方云殇,我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啊,你是不知道,因为扮演你,我受了多少迫害,差点没命啊!”龙泽扮可怜道,“宫里那个老匹夫,还有宫外那个整天粘在屁股后面的混世小魔王……”
龙泽数落着一把辛酸泪,照东方云殇这样继续沉溺下去,恐怕等到他丢了性命也等不到东方云殇这位正主回宫。
“让你待在龙炎国,你不是觉得没意思吗?”东方云殇停下手中抚琴的动作,凤眸
龙泽一时被顶的无话可说,东方云殇在夜殇国不好过,他在龙炎国也强不了多少。
一个身患恶疾整日靠灵药吊着一口气的闲散王爷还成天被人惦记着。龙炎国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善辈。有时候,龙泽会想,他若有东方云殇一半的心思,也不会被父兄逼迫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