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居民人心惶惶,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那天,惶恐笼罩着这个小镇,随着夜幕降下,人们心中的恐惧变得越发深重,他们聚在一起相互安慰,但都不愿脱离队伍独自而去。知道月色朦胧,青纱一般带着丝丝恐怖悄然覆盖在大地之上,人们才心有余悸的往各自的家中走去。
这一夜,小镇的居民都无心睡眠,他们即使躺在床上也时刻关注着屋外的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夜莺在唱歌,清风徐徐的吹着,如此的祥和,却总像有一股隐秘的暗流涌动着,爬过每一户灰粽色的屋檐,从窗口中溜进来,钻到每个人的心里。
夜将明,一夜未眠的小镇居民无精打采的从床上起来,打开密封了一夜的窗,太阳还没出来,黑夜还没消逝,被恐惧折磨了整晚的居民们忧愁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窗帘放下,转身......
“轰隆”突然而来的一阵轰鸣,将所有人提了整夜的心炫都打破了,人们纷纷叫喊着,从屋里跑出来,在台阶上磕了一个踉跄,却也来不及收拾,人们朝巨响传来的地方一拥而去。
熟悉的血腥,那具尸体被啃得只剩骨头,还粘粘着几块血肉,心里脆弱的人伏地呕吐,精神强大者惶惶不安。小镇的居民们都意识到事情变得严重了,只是这个每天来吃人的究竟是什么怪物,是狼?看那啃咬的伤口不像是狼留下的,狼也不会制造出那样巨大的轰鸣,人人纷纷猜测出现了一种新的野兽。
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了三四天后,人们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们商量好计策,埋伏在黑夜深浓里,夜晚,猫头鹰在树上唱着诡异的歌,花在深夜绽放发出蓬松轻鸣,月光之下暗藏着低喑虫吟,人们的视线如鹰般紧紧的盯着小镇的入口。
但是一夜过去了,巨响没有发生,镇中也没有少人,人们感到惊奇,难道那个怪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埋伏,人们困惑不解,又在小镇的门口一连守了几天,但那个怪物始终没有出现。
最镇民把守的最后一天,他们如往常般藏在阴黑的夜幕中,用一辆破旧的木车遮挡着身体,这几日无果的把守消磨掉了他们前几日的劲头,他们较前几日放松不少,在木车的后外低声聊天。
突然,有一个人注意到小镇入口处闪过的一抹人影,他机敏的提醒周围人噤声,他们盯着那黑影,从黑暗的夜色中越走越近,天上没有一颗星,那人像从地狱刚逃出来的亡魂,在这样森冷的夜幕中带着威压走来,走来......
人影走进门口,人们眼疾手快的关上镇门,紧接着一个大网从天而降,黑衣被笼罩在其中,发出一声惊叫,那惊叫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人们慌忙打亮光明朝网子困住的影人照去,烛光里,卡梅尔一身暗紫的衣服如星辰般,她伸手撑着大网,一双受惊的眼睛错愕的看着小镇的居民,如同一只误入陷阱的兔子。
人们意识到他们抓错了人,不仅如此,他们用网困住了卡梅尔,那个庇佑他们的花灵,如果卡梅尔降怒,与他们废除契约,那他们的城镇就朝不保夕,他们慌忙放开卡梅尔,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没注意到是您。”
“没关系。”烛光里,卡梅尔似乎笑了笑,她掀开怪哉头上的网,如星般的眸子闪烁着,那身暗紫色的衣裙让她看起来有些诡秘,就像图画中抱着紫水晶,披着紫色蕾丝头纱的巫女。
她将双手叠在腰间,高雅的走出来,眼中带着得意的神采:“我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的,大人。”蔓灵们回答道,将那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卡梅尔,卡梅尔听完,轻皱起眉头,洛弗小镇是她庇佑的小镇,呵护小镇的安危是她的职责,她安慰守城者先回去入睡,等第二天在商量对策。
第二天,蔓灵们都被召集到花堡的广场上,卡梅尔站在花堡的高台上,向下凝视着蔓灵,她依然是少女的模样,只是身上的浅黄色洋裙换成了一身幽紫色,让她看上去沉稳又高贵,她开口询问台下的满灵:“你们说的那件事最近有没有再发生了?”
蔓灵们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那大家就可以放心了,这件事可能是前几天有野兽迁徙经过这里偷食了几个人。现在它离开了,大家也没必要过于惊慌了。”卡梅尔的解释很敷衍,对于小镇的事,她一向都很用心,从未像这样随意过,对于她的回答,自然有大胆的蔓灵站出来提出异议:“但是大人,那些不想是野兽牙齿留下来的痕迹。”
“那你告诉我,出了野兽还会是什么?”卡梅尔趾气高扬的反问,小镇的居民虽然能感受到那不是野兽的压印,可他们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新物种的存在,于是,他们也无法回答卡梅尔的质问。
卡梅尔的脸色阴沉下来,她身上没有了迎春花的和暖,却像矢车菊般浑身绽放着圣洁与矜傲,但纵使在强大的花灵威压下,蔓灵们依旧因为对同伴惨死的不平而据理力争:“但是,卡梅尔大人......”
“够了!“卡梅尔插断了蔓灵的话,她脸上没有一点悦色,似乎烦躁至极,以至于,她便吼着,边伸出手用花灵的力量化出一截藤条,狠狠的抽开那个提出异议的人。
台下的蔓灵们惊恐的避开那强大花灵制成的鞭子,纷纷抬头错愕的看着卡梅尔,他们这才意识到卡梅尔真的变了,她不再柔和,不再有迎春花般金灿的花蕊,她变成了矢车菊花灵,是他们这些蔓灵高攀不起的尊贵花儿。
卡梅尔收回了藤条,她的身体似乎不足以驾驭强大的铃兰花灵,她身体颤抖了几下,但那几下颤动被她瞬间压制下去,她仰着头,阴鸷狠厉的看着台下的花灵,轻蔑和鄙视他们卑贱的出身,像高贵的主人凌驾于众人之上:“从今天开始,谁都不能质疑我的指令!”
她说完,如风一般的转身,头来不回的朝花堡走去,背后紫纱制成的披肩如矢车菊花绽开,衬的她身姿潇洒。
夜晚,亚农站在花堡的门口,他抬头仰视着光明的圣殿,然后再次将目光落在手心的一朵金色花瓣上,他垂眸凝思了几秒,终于决定走进花堡。
他是卡梅尔的朋友,拥有着卡梅尔特许的进出花堡的权利,因而门口守护着的侍卫没有拦他,他拿着那片金色花瓣顺利走进了花堡。
他在花堡里找寻一会,终于在花园里金丝制成的鸟巢状秋千上看到了卡梅尔,花园里的花很多,但夜幕下,它们显得毫无精神,被沉重的露珠压低了身姿。
风卷着浅浅的落英浮着地面轻轻偏过,在地上忽停忽动,像俏皮嬉耍的孩童一样,亚农随着落英卷开的痕迹向卡梅尔走去。
卡梅尔也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她转过身来,一双夜空般明亮的眼睛带着惊慌失措落在亚农脸上,而后,她笑了一下,对亚农像以前一样亲和的说:“亚农,你来了?”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像百合花一样蓬松雅致,她从秋千上跳下来,欣喜的看着这个阔别已久的朋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是这个阔别已久的朋友脸上却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他阴沉着脸,就像法庭上的判官,用质问的语气说道:“我有一件事问你!”
“你是想问我怎么变成矢车菊花灵的吗?”卡梅尔猜测着,她激动的继续说下去,迫不及待的要和朋友分享快乐:“你知道吗,我这一路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不是这个!“亚农打断他,从衣袖里拿出那片金灿的花瓣,神色哀伤的看着卡梅尔:“只是我在那些惨死的居民家里捡到的,这片金色的花瓣是你身负的迎春花灵......”
卡梅尔的神情瞬间僵冷,一层冰封住了她脸上的笑容,她盯着亚农手中的金色花瓣,渐渐的,脸上出现了被人发觉秘密后的可怖神色:“亚农,你把它给我。”她低语,像巫婆的咒语般。
“卡梅尔,那些居民是你......”
“不是我!”卡梅尔激烈的打断他,她的眼睛腾升着滔天的怒意,身上散发着即将暴走的花灵,她伸手抢夺亚农手中的金色花瓣,生气的低吼:“把它还给我!”
“亚农,伽德里!”几次失手,卡梅尔厉声喊出亚农的全名,她浑身笼着着矢车菊花花灵的颜色,在黑暗的夜色中如紫色的萤火一般:“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不要逼我杀你!”
“我只想知道真相!”亚农避开卡梅尔再次伸来的手,毫不胆怯的看着卡梅尔怒意盛卷的眸子。
“好,我告诉你,但是亚农......”卡梅尔忍住怒气,语气平和下来:“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