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让苏婉看着余傅之后，独自一人走到屋外。

不知不觉之中，天已经黑了下来。

陈年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心底的烦躁情绪又开始升了上来。

这一次，比以往更加强烈。

陈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让自己静下心来，但心底有一个声音，却让他怎么也静不下来。

“讨厌这种将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吗？”

“为什么要寄希望于他人，只要你够强，命运就掌握在你手里。”

“想想言念，想想秦五羊，他们的师父，亲兄弟死了，你不想帮他们报仇吗？”

“你还有系统，你忘了吗？”

“你为什么要抗拒它？”

“你还记得你上一次施展法术是什么时候吗？”

“你有系统，你是赊命人，你在怕什么？”

随着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多，多来越杂，陈年放弃了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个腾身越出小院的围栏。

整个人在山林之中，狂奔不止。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陈年的速度已经提到他能达到的极限，但脑海里的声音还是摆脱不掉。

终于，脚下一个踉跄，陈年摔倒在地。

好累！

倒在地上的陈年一动也不想动，久违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睡一觉吧。

陈年对自己说了一句，缓缓闭上双眼。

……

在一片漆黑之中，一束光照在陈年身上。

陈年缓缓张开双眼，陈年发现除了从头顶照在自己身上的那束光外，周围一片漆黑，黑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切又显得那么寂静。

啪！

一个声音响起，陈年身边又出现了一束光，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进那束光。

随着对方走进光束之中，陈年看清楚了他的脸。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尤其是挂在嘴边的两个酒窝，让陈年意识到，这不就是他的脸吗？

陈年不禁问道：“你是谁？”

那个长得和陈年一样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弄神色：“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我是鹊你是鸠啊！我的身体，你住的还习惯吗？”

“你还活着？可我为什么从没发现过你？”陈年看着对方，问道。

对方说道：“让你发现，我还能活着吗？”

陈年沉默了下来，对方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下意识的低下头，这个问题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对方再次开口：“怎么，这是承认了吗？凭什么，凭什么我活的好好的，你要来抢走我的生活，让我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看着你过完这几年？这是属于我的身体，难道你不该还给我吗？”

陈年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还给你啊！

但他忍住了。

陈年突然抬起头，看着对方。

对方看到陈年直视着自己，眼神中没了之前的躲闪，诧异道：“难道你就不羞愧吗？外来人？”

陈年开口道：“羞愧的，难道不该是你吗？”

对方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之后，看着陈年：“我为什么要羞愧？”

陈年深吸了一口气后，重重吐出，接下来的一句话，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其实你就是系统，我说的没错吧？”

对方看陈年的眼神变了，突然他又一笑，接着整张脸开始发生变化，脸上的酒窝不见了，清秀的脸蛋也变得粗犷起来。

终于，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出现在陈年面前，对方往前跨出一步，光束也随着他移动，接着又跨出第二步，第三步……

直到他走到陈年面前，接着他向陈年伸出了手，说道：“认识一下，我叫颜泽。不过我不是系统，只是扮作系统而已。”

握手？

陈年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便松开。

“你也是穿越来的？”

颜泽指了指自己脑袋，说道：“我看到了你上一世的记忆，说起来那个地方很有趣。”

陈年说道：“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你能看透我的一切，所以你才能伪装成系统。”

颜泽虚空做了一个滑动手机的动作，笑道：“你在病床上，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不就是看小说吗？你不是一直向往着，自己也有一个系统？我填补了你的愿望，你难道不高兴吗？”

陈年一张脸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你觉得我会高兴吗？”

颜泽揶揄道：“当初我给你发布第一个任务，兴奋的跳脚的人，难道不是你？我满足你的愿望，作为回报，你是不是应该把这具身体还给我？”

陈年冷笑道：“这具身体真的是你的吗？”

颜泽说道：“当然，你知道我为了它花了多少功夫来谋划吗，难道它不属于我？”

“哦，这就对了。”陈年点了点头。

颜泽看着陈年，问道：“什么对了？”

“赊命人，最擅长的就是布局，改命，我说的对吗？赊命人颜泽？”陈年看着颜泽问道。

啪啪！

颜泽鼓了两下掌，笑着说道：“看了你这些年来做的事，我早就知道你很聪明，但没想到，你连这个都能猜到，能和我讲讲，你是怎么把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的？”

陈年说道：“原来，你并不是能够看得透我所有的想法。”

颜泽耸了下肩，张开手道：“当然，你以为我是谁，我是神吗？当年我也就是因为你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神魂还不够稳，能够看穿你的一切，现在肯定不行咯！”

“所以说，当初的你比我还更虚弱？”陈年说道。

颜泽伸出手指，指着陈年笑着说道：“你就这么喜欢抓别人话里的漏洞？”

陈年说道：“你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的过往。”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确实，你说的没错，我曾经是赊命人，只不过命不好，叩不开天门不说，躯壳还被毁了。

这不想着找一具好点的躯壳，再他娘的叩一次天门，只是不凑巧，我刚把那小子的神魂灭了，你就来了。

要是再晚上个三五年，等我彻底和这具身体融合，你过来也就是送菜。”颜泽说道。

陈年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我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颜泽笑道：“说来听听。”

“其实乾月真君，是你过手的吧？”

“厉害，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乾月真君好像并不认识王钱来，说明他死之前找他的那个人不是王钱来。”

“既然说了，不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也很好奇，你到底还猜到了什么？”

“不说了。”

“为什么？”

“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咱们俩个之中，一定会死一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透露的越多，我的胜算就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