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梦

前世林延泽没有任何妃子，后宫空荡荡，只有一个皇后，这在大越朝是唯一一例，甚至翻遍史书，也很少能找到这样的案例。

别人都说是帝后之间感情深厚，坊间甚至有“弘德皇帝惧内”的流言。可其实林延泽对张贞娘并没有什么感情，他不纳妃，纯粹就是因为顾不上。

林延泽是工作狂，别的皇帝三天开一次廷议，他恨不得一天开三次廷议；别人家的大臣劝皇上要勤奋，多关心朝政，在林延泽这是大臣哭着喊着让他多休息休息吧。甚至连去后宫，都得是太皇太后派人来催了，他才舍得放下奏折，去皇后那逛逛。

一个月拢共去个三五趟后宫，而且不一定每次都过夜，真的用不着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人。再加上他早早立好了太子，而且太子早年没有表现得太荒唐，也就没什么人劝他广纳嫔妃了。

因为感情不深，林延泽这一世没打算刻意去找张贞娘，打算顺其自然。要是还是娶了她，那像上一世那么相处也不错，要是娶了别人，那也无所谓。

可今天听到了前世的岳父的消息之后，林延泽的态度不同了，看起来张贞娘可能是和他一样的重生者，那么至少未来五十多年会发生的事情张贞娘是清楚的，而且她已经出手改变她家人的生活了，那将来她会不会有更大的动作，就说不清了。

顿时，在林延泽的心里张贞娘从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变成了一个带有巨大不稳定因素的重要人物。林延泽虽然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待她，但肯定是要先想办法找到她的。

“阿弼，你帮我查一下悦来阁这这个神秘东家。但是，宁可差不到什么消息，也不要惊动了他。”林延泽从沉思中回来，对周弼道。

徐昂直接回家了，但周弼和王守仁还是跟着回了文华堂。

从情感上，林延泽更亲近王守仁一些，但王守仁的父亲只是一个六品文官，势力单薄，他一个六岁孩子，更是没有任何人手可用。总不能叫王守仁亲自去悦来阁盯梢查张寿昌吧？

周弼虽然也才八岁，但已经能调动一些常宁侯府的势力了，只是查一家酒楼，不算太难。

“殿下，口腹之欲不可…”周弼欲言又止。

从刚才在悦来阁林延泽向掌柜的打听那幕后东家起，他就觉得有些不妥。他以为林延泽是为了一口吃的这么大动干戈，这让被反复教导要好好引导小殿下的他有些忐忑。但他也看出林延泽的心智远比平常六岁孩子坚定，因此他一直忍着不说。

“你放心，我不是因为口腹之欲。”林延泽认真地说道。他丝毫没有对周弼的反应感到不悦，反而在心里提高了对周弼的评价。

能力不错，又能坚持原则，这才是他想要的股肱之臣。他才不想要一堆只会磕头应声的奴才，这种人，内宫中不够多吗？

“是，臣回去之后就安排人手盯着悦来阁。”得了林延泽的承诺，周弼也没有再矫情。

“这件事情，有劳你了。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家去吧。”林延泽对周弼的态度很满意。

只是把周弼打发回去之后，却把王守仁留了下来，两人又讨论了一些关于东兴口的事情，直到宫门快关闭的时候王守仁才回家。

林延泽吃过了晚饭，就开始在纸上写写划划，至于白天和徐晋安说的“回去之后会请示父皇”，呵，不存在的。承顺皇帝愿不愿意管这件事情且不说，林延泽就是想试探一下承顺皇帝能忍他到什么程度。

如果真的连林延泽私自调动大臣这样的事情都不追究的话，林延泽大概就能勉勉强强接受这个父亲了吧。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试探很过分，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啊。

前世和承顺皇帝之间没有任何感情，而且林延泽的内在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灵魂。他实在无法直接认可一个人到中年却没有任何建树的昏君做父亲。他承认这一世承顺皇帝对他真的很好，但是这种好太突然，他还是需要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

“以父皇的性子，朝政上的事情他大概是不会也不愿意管的吧。”林延泽心里想着，隐隐是希望承顺皇帝能“通过考验”的。

可能是白天受到的冲击太大，林延泽的精神有些亢奋，一直在书房待到子时才有了些许困意。等洗漱完躺到床上，月已至中天。

林延泽又双叒做梦了。

只是今天这个梦很奇怪，怎么说呢，之前的梦里的内容都有具体的事件，但今天这个梦里全是破碎的场景，而且这些场景对于林延泽来说非常陌生。

有人，一样黄皮肤黑头发的人，但衣着打扮完全不一样。男子大多是短发，女子也不像林延泽印象中的钗头云鬓，大多是简单地扎在脑后，像马尾巴一样垂下来。

地点似乎是在学堂，但教书的先生有男有女，他们在一面黑色的墙上写白色的字，那面墙还可以移开，漏出一面白墙，但白墙上会出现很多奇怪的光影，比皮影精致得太多了。

接着林延泽还看到了能载着人在地上跑的四轮盒子，百米长载着无数人飞驰的会发出巨大“吼叫声”的“神兽”甚至还有把人装在肚子里飞上天的“神鸟”。

还有一间怪屋子，里面装满了水晶壁，摆满了琉璃瓶子、罐子，林延泽看到穿着“孝服”的人用一个琉璃管子往一个琉璃杯子里面滴了一滴“水”，瞬间那一大杯子“水”就变成了红色。

这一点是一种厉害的毒药。林延泽心里评价着，觉得这些穿“孝服”的人很危险。

很诡异，林延泽在这个梦境里有着清晰的自我思维，甚至可以自由切换视角，有点像他被困在紫禁城上空的那些年，但又不一样，因为这里的场景会自动跳转。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林延泽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他把视角切换过去，被看到的画面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