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

“呼，还好是在做梦！”张宁睁眼，看见黑乎乎的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打开手机，才凌晨三点，但现在毫无困意。上网看了一圈还没有大学开学的消息，有点失望。

…………

“还好是在做梦！”林延泽在自己的床上醒来，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种被电流贯穿全身的感觉，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只是，之前的梦都有媒介，今天没有吗？”林延泽确认了自己手里没有任何东西，有些疑惑。

“咕～”他的肚子发出来一声响亮的叫声。

“不会是白天吃的菜吧？”林延泽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的想法。

“只不过，还是要让阿弼盯紧悦来阁那边！”林延泽心想。

“小赖，什么时辰了？”林延泽喊了一声守夜的小太监。

“回殿下，寅时了。”小赖开门进来，答道。

小赖全名赖辉，才十三岁，今年刚刚进宫。这几天张伏明观察下来，他是最安分的那几个宫人之一，因此给他安排了守夜的活。即使是这样，林延泽还是把守夜的宫人都安排在房外。经过了长命锁那个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半夜就会起来翻东西，这些宫人还不是完全信得过，还是让他们在门外地好。

“寅时？”林延泽算了算，自己只睡了一个半时辰，但他感觉现在精神好得很，完全没有困意了。

“点灯吧，我去书房了。”林延泽对赖辉道。

精神这么好，再睡就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做点正事。

又过了三天正常上课练武的日子，承顺皇帝找了林延泽几次，但一个字都没有提东兴口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还是别的什么。

第四天徐昂来上课的时候，却是传话说徐晋安那边的事情有了进展，还带来了一大包卷宗。谢启年看见了徐昂把这一堆卷宗交给林延泽，却什么也没有问。

当天下了课林延泽就开始看卷宗，才看了十几份他就觉得无比心惊。

“锦衣卫指挥佥事牛俊竟然只是条小鱼，这里面涉事的最高竟然有侯爵！”看到武丰侯滕青洲的时候，林延泽实在忍不住了。

被告的是滕青洲的外甥，起因是他家的园子占了邻居三分地，事情也不算大，但他偏偏把原告打成了诬告，那人本来考取了举人，这下被削了功名，还要游街，想不开自缢了。在东兴口守着的是他七十多岁的老父亲，已经大病过一场，要不是正好赶上了徐晋安的人收集状书，他恐怕就也要一命呜呼了。

最让林延泽心寒的是，这位武丰侯滕青洲还算一个干将，声誉不错，上一世林延泽甚至重用过此人。

“一个名声不错的侯爵尚且如此，那些本就有鱼肉百姓之名的勋贵又该如何？那些不在天子脚下的地方官员又该如何？我真是，真是昏聩！”林延泽不忍心再继续往下看卷宗了。

每一份卷宗背后，都是一个无辜受屈的百姓，甚至是一条或多条人命。这些卷宗，写在纸上，整整十斤重！东兴口前，密密麻麻，全是苦主！

林延泽一直以为自己上一世是一个很合格的皇帝了，甚至有些自满，暗中把自己和历史上那些明君比较过，觉得唐宗宋祖也不过如此。在紫禁城上空飘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比那些小兔崽子强了无数倍。可今天，他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勤劳一点的昏君罢了。

他看到听到的，只是大臣的奏报，他何曾听见过百姓的声音，看见过真正民生疾苦？他只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泥人，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

“我必须看完这些卷宗！我必须还那些百姓一个公道！”林延泽咬着牙，又翻开了下一页卷宗。

看不见那些百姓的冤屈是他的过错，而为那些百姓洗雪冤屈，是他可以做也必须做的。他补偿不了那些百姓的损失，但他至少要让幕后黑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样，以后才能让这样的事情少一些。

“安乡伯的妻弟，鸿胪寺卿的外室之子…”林延泽把一个个名字抄写下来，写得工工整整。

“四百七十三人！三百一十九个官员或勋贵！”抄写完，夜已经很深了，林延泽却双目炯炯，精神亢奋地很。

一共是四百七十三个案件，而与被告相关的，有三百一十九个官员或勋贵。这些官员，大多只牵涉了一个案子，却也有不少是身涉数案的。最多的一个，是永平侯刘平章，他的一个儿子，三个侄子，一个外甥被告，五个人一共牵涉了十一个案子。

“四个侯爵，九个伯爵，三品以上官员三十九人…”林延泽把有爵位的人和三品以上的官员标注了出来，又凭着记忆，把这些人里面相互有密切关系的用线相连。

他的记忆力很好，有些只是前世的时候听过一声，现在都被他从脑海深处翻找了出来，很快，纸上的那些名字连成了一张网。

“这里，还缺了一个人！”林延泽在网中间圈出一块空白。

五十二个人里，一个不漏，全在网里。虽然有的是姻亲，有的是同年，有的是同乡，有的不直接相连，但至多隔了两个人，他们就可以相互联系起来，唯独缺了最中间一个人。

“这里面有不少是宁王党，但是，不对，这个空白，不是宁王！”

林延泽托着腮思索着，情不自禁地就把笔杆子咬到了嘴里。

一个个人名从他脑海中闪过，又一个个被排除。思维超快的运转速度让林延泽觉得脑门有些发热，但他没有停下来，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正确答案了。

“是他！”当又一个名字浮现在林延泽脑海里的时候，他像是看见了脑中一道流光。

这个人，祖上是开国功臣，地位不亚于英国公张家和宁国公徐家。此人在英宗朝就是重臣，跟着英宗打过大同之战，重伤而归，但依旧是满朝勋贵中，势力排得进前五的。

鲁国公，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