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离十几年以后,安闲又回到了女儿小玉和她的爱人陈老师的身边,只不过这一次她不仅身份变了,就连形体都变了,这一次她是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儿,她的女儿小玉在十几年的人生隔断后,成了她的妈妈,再续了母女情缘。
作为婴儿的安闲不想让小玉为她操心,她尽着自己的能力乖巧,在所有大人的眼中,她除了出生的时候让她的妈妈费了点劲外,其余的时间她从来没让大人操心过。
谁都没有见到她大声地哭闹过,也没有人见过她死缠住大人不放要玩具,要吃的喝的;渴了、饿了,也不会在大人忙碌的时候闹腾,她会忍住,等到大人闲下来了,她才会爬到大人的跟前,拍拍自己的小肚皮,把自己的诉求通过肢体动作表达,长大一点了,就是奶声奶气地说出来。
小孩子晨昏颠倒的臭毛病她也从未有过,每天她都是准点睡觉,准点起床,作息很是规律,重要的是她还能够一觉睡到天亮,从来不在夜里吃东西、起夜。
可以说从安闲从她作为婴儿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乖觉得让人感到不真实。
她跟每个人都很亲昵,看着她,就让人的内心不由产生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温柔,但如果陈老师来了,那她就是谁也不跟,只依偎在陈老师的身边。
她在他的怀里可以一待就是大半天,静静地听他跟别人说话,甚至是陈老师不小心坐着睡着了,他发出的打鼾声,她也不烦,还一脸享受的小表情,好像她听到的不是打鼾声,而是美妙的天籁之音。
她对陈老师的浓浓依恋,陈老师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为此,但凡他有一点点空,都会跑到小玉家,据陈老师自己说,当他抱着安闲小小的身子时,他的那颗心呀,不知不觉地就酥了、化了,所有的烦恼也都烟消云散,没有了。
安闲虽然对他很是依恋,但安闲只要想到现在自己对他的称呼,就气得想动手打他,这也就是安闲动不动揪他胡子的原因,分别只不过才十几年,这趟回来,本来好好的夫妻,突然之间他的辈分就连爬着,上了两个大台阶。
小玉和她的丈夫两个人都是医生,说是有上下班,但作为业务骨干,他们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待命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正在睡觉,医院里的一个电话,他们就得火速地赶到医院,这么一弄,即使两个人很年轻,精力充沛,小玉的产假结束后两个人都觉得对安闲的照顾他们是心有而余力不足。
陈老师看到这种情况,就狠了狠心,跟小玉他们商量了一下,提前两年办了退休手续,把安闲接到了自己的身边进行照顾。
为此,安闲又回到那个她曾经和陈老师、小玉的那个家,进了家,她发现,虽然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个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家里几乎一大半的东西都还是原来的物件,连位置都没动过,几乎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让她的心里不禁一动,眼里不禁一潮。
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可却已是物是人非,她回来了,却已不再是原来的她。
想到这里,安闲的心里没有来由地一疼。
安闲每天被陈老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时间,就在陈老师对安闲细心地照料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2020年。
已经连续有很多天了,小玉都没有来看过安闲和陈老师了,这让安闲很是担心,因为她跟陈老师上街时,她在街上看到的了和2003年非典时期有些相像的情景,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陈老师看了也不再经常带着她出去,偶尔出去一次,也学着别人的模样开始给她戴口罩。
对了,不仅是她,突然间,大街上的很多人都戴上了口罩,她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却能够感觉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一个个的,眉头都锁着,好像这个世界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谁也不敢问,她从心里面开始害怕,她害怕十几年前的那场旧梦再次回来,。
尤其是小玉她也是传染科的医生,安闲知道,如果十几年前的那场梦真的再次发生了,小玉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走上战场。
想到这里,她就不禁开始为小玉担心。
为此,她要求陈老师带自己去小玉的家里看看,他们敲门,敲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答应,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闲心很细,她跑到厨房看了看,发现厨房里面冷锅冷灶的,一副很久没有人做饭的样子,她又跑到餐桌那,用手摸了摸餐桌的板面,手指肚上明显地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看到这些后,她的心开始不断地朝下沉落,眼泪不停地朝下滚落着,然后,嘴一张,毫无征兆地,她嚎啕大哭起来,把站在她旁边的陈老师着实吓了一大跳。
陈老师赶紧蹲下身子安慰安闲,可他越是安慰,安闲哭得就越是大声,弄得陈老师毫无办法。
就像当年小玉要去找她妈妈时候的情景。
“我要去找妈妈,我要去找妈妈!”被陈老师抱在怀里的安闲两条腿不停地踢打着,就像曾经的小玉。
这让陈老师的心不断地朝下沉。
他不禁有些害怕,他害怕十几年前的那场梦再次发生。
“宝宝,不要哭,外公现在就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说着,陈老师拿出手机拨通了小玉的电话,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很久,电话都没有人接,陈老师的心又猛地一沉。
他没有说话,又赶紧拨打女婿的电话,响了很长时间以后,电话接通了,“爸,有事吗?”女婿问陈老师。
“你们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过来看宝宝?”陈老师单刀直入地问道。
“这段时间小玉她一直都在加班,我这边也很忙,宝宝就费心爸你多照顾了。”
“哦,对了,爸,你和孩子这段时间尽量都不要出门。”
“嗯,这我知道。”
放下电话的陈老师心沉沉的,虽然女婿没有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对03年非典的心有余悸,让他敏感察觉到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玉仍旧没有回家,只打过来一个电话,但是还没有说上几句,又被人喊走了,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这个时候,陈老师已经知道有一种新型的冠状病毒在全国范围内开始出现,不用问,他也知道,作为传染科医生的小玉这段时间得有多忙,得有多危险。
他没有把这事告诉安闲,可安闲怎么可能不懂,只不过她没有再闹腾过,她开始安静地在家里面等待,她相信依照现在的医疗水平,她的小玉一定会安全回来。
后来,安闲他们住的小区开始进行封闭式管理,小区门口每天都有人值班,消毒、排查工作每天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住在小区里的人开始不能随便外出,开始凭条有计划地出进时,安闲凭着她原有的职业敏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