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连城的遭遇，李慕凡表示深有体会。

想之前在天界时，他便有这种感觉。

那些入门的仙法理论，其实他一看就懂，几乎都不用旁人来教，但是苦练多年，却始终连修行的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悟性，他根本不缺，自忖也不逊于任何人。

但是在仙法一道的修行天赋上，他几乎是零。

连城起码还比他好一点，至少能踏入武道修炼，可以修出真气，无非就是体质太差，所以修行缓慢而已。

单这一点，就比自己强出不知多少倍。

不过李慕凡也觉得很可惜，如果连城在真气上的修炼天赋能更强一点，也不说能达到齐云、应杰那种程度，二十岁之前就能突破练气境第十层，就算让他有苏耳那样的天赋，只怕也早就成为核心弟子了。

连城苦笑一声。

“造化弄人，老天爷给了我常人难以企及的武学悟性，却没有赐予我能够配得上这份悟性的修行天赋。”

“我甚至在二十岁不到，便能触类旁通，自创白玉级武技。”

“可惜我在真气上的修炼天赋，实在没比普通人强出多少，以至于后来.......”

他的神色愈发落寞了。

看了李慕凡一眼，表情甚是冷清。

“后来我便绝了通过苦修突破归元境的心思，如我这般平庸的修行天赋，如果走这一道，只怕一辈子也休想突破到归元境。”

听到这里，李慕凡其实已经隐有所觉了。

先前见连城施展的剑法十分古怪，每一剑都会掠夺对手的精气，回馈自身。

而无论对武者还是妖兽而言，精气，都是根基所在，一个武者若是耗尽精气，那基本上也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对于妖兽，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这也就难怪，为何连城会一直露出那种踽踽独行、孤家寡人的气质了。

这门剑法，对旁人来说，确实非常邪门儿。

“小师弟，想必你也猜到了吧。”

连城平静的笑了笑：“我在二十六岁时便已经开始琢磨这套剑法，一直到三十五岁才将这门剑法推演到第重，比我修炼过的任何一门白玉顶级武技都要强。”

“而通过不断掠夺这些妖兽的精气，炼化之后回馈己身，我这才能在四十岁之前，突破到练气十层大圆满的境界。”

李慕凡闻言却是默然，因为连城脸上，殊无喜悦之意。

四十岁之前才堪堪突破到练气境十层大圆满，这很强吗？

两人都很清楚，这样的资质，在龙泉剑宗根本算不得什么，在天柱级宗门内，顶级天才几乎都是二十岁之前就突破到练气十层的。

相比之下，即便连城通过特殊手段，花了三十多年时间才突破到练气十层大圆满，这样的资质，真的就是龙泉剑宗最底层的。

忽然之间，李慕凡觉得连城真是有些可怜。

加入宗门没多久，便以超人一等的武学悟性，惊动了宗门高层，被当做绝世奇才。

可是这人就好像只是激活了半个主角模板，悟性倒是够了，却又少了修炼真气的天赋，一下子，又被打落到泥里。

这样的落差，若是一个心志不坚的人，只怕早就废了。

也是难得连城有这份毅力，竟然还自创出了一门神奇的剑法，硬生生让他突破到了练气十层大圆满。

“不过我这辈子，大概也就止步于归元境了。”

连城微微一叹：“如果能在五十岁之前突破到归元，其实我也就满足了。”

“师兄何必气馁，也有很多人是大器晚成的吧？”

李慕凡出言劝慰，不过这话说出来，连他心里都没底。

因为他压根儿就对这凡界不熟啊，鬼知道有没有哪个高阶武修是人到中年才开始爆发的。

“哎。”

连城摇头一叹，也不说话。

沉默了一阵儿，李慕凡便找机会向对方请教了一些剑法上的问题。

还真别说，一个能自创白玉顶级以上剑法的中年天才，于剑道上的领悟真不是现在的他能相提并论的。

一番交流下来，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一直到月上中天，李慕凡才与连城挥手告别，将那些妖兽的尸体藏在一处隐秘的山壁裂缝中，这才回到观日峰。

往后数日，李慕凡的修行速度又有了不小的提升，毕竟有了高阶的妖兽材料，百鬼丹的药性也提高了不少。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竟然每日夜里都能在同样的地方碰到连城。

对方一如既往的虐杀妖兽，截取精气，李慕凡看的多了，竟然也能将连城的剑法招式学的像模像样。

只是缺了心法口诀，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小子，你还没看出来吗？”

又一日，李慕凡在炼丹结束之后，就静静的站在一旁，观看连城与妖兽战斗。

对方的剑法很老练，战斗方式干净利落，通过这几日的观摩，让他学到了不少东西，起码在战斗技巧上，又有了长足的提升。

“发现什么？”

李慕凡皱了皱眉。

老妖怪冷笑一声：“装傻不是？”

“这个连城每日里都在你面前从头到尾将他那剑法连使好几遍，就算你是个傻子，只怕也把剑招学的七七了吧。”

“现在无非差的就是心法口诀而已。”

“很明显，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这门不太被世人认可的剑法传给你。”

李慕凡沉默了片刻。

这些东西，他难道会看不明白？

不过怎么说呢，别人辛辛苦苦花了近十年自创出的剑法，如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传给了自己，总让他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你纠结个屁啊。”

老妖怪嘲讽了一句：“你现在学了这门白玉顶级以上的剑法，日后还他一门黑玉级的剑法便是了，谁也不吃亏。”

“你别告诉我，竟然没信心能在以后搞到一门黑玉级的功法。”

那不能够啊！

李慕凡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在武道修炼这方面，他自忖不输于任何人。

若日后突破到化无境，黑玉级武技还能搞不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