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韩白石面前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跟黄家混，能得到多少好处；跟沈炼混，又能得到多少好处？

拥有帝王宝库的沈炼，瞬间便把黄家比了下去。

这是一笔很好算的账。

显而易见，就算孤山盟帮助黄家问鼎北地，黄家应该能分点好处给孤山盟，甚至把孤山盟划归到嫡系一脉，但是说到底，孤山盟以后彻底沦为黄家的一条狗了，还不如现在自由。

反过来孤山盟跟沈炼混则全然不同。

孤山盟与沈炼除了是臣服关系，还是合作关系，沈炼需要荆棘死枪真品，孤山盟能反馈得到强大的先天至宝，保证孤山盟长久不衰，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这是黄家给不了的！

哪怕以后沈炼问鼎北地甚至全天下，麾下势力何止千万，孤山盟裹挟其中，却依然有机会出头，甚至出类拔萃。

退一万不讲，孤山盟依然保持中立，两不相帮，那沈炼就找不到别人去屠灭孙家了吗？

错！

水麟王就在侧殿那边，只要沈炼拿出一把荆棘死枪给他，水麟王那厮绝对立刻变成舔狗，这就是先天至宝所带来的巨大诱惑和威慑力。

韩白石心思翻滚如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终于不再犹豫，脸上当即堆起笑意，道：“北境之王参破天级谜题，便是孤山盟自家人，于情于理孤山盟都要站在您这边。请放心，孤山盟绝不让您失望，在您抵达黄家之前，孙家必亡！”

蛊惑成功！

沈炼嘴角一牵，道：“事不宜迟，沈某这就动身离开孤山。”

韩白石略一沉吟，忽的想到了什么，连道：“哦对了，黄家发布了悬赏令，废墟谷那边磨刀霍霍要杀您，请北境之王稍候片刻，我先去做些安排，保证您一路顺风通过废墟谷。”

沈炼却是一摆手，认真地道：“不可，如果孤山盟对我表露善意，必然引起黄家的警觉，将你们视为敌人而起了防范之心，那孤山盟再去突袭孙家，对方极有可能有所防范，反而不美了。

所以，孤山盟最好坐视废墟谷那边，或者干脆摆出支持废墟谷那边的架势，以此来迷惑黄家和孙家。顺便，沈某趁机还能帮你们剪除一些敌对势力，肃清一番废墟谷，来一次内部排毒。”

听了这番话，韩白石心头热了！

感动了！

由衷的服了！

不能不服，这才是真正的霸主才有的气魄，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以胸襟服人！

韩白石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沈炼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也是领袖人物，暗自将自己与沈炼对比一番，不禁自惭形秽。

深深受教！

总之，他是彻底服了！

韩白石郑重鞠躬行礼，语气万分诚恳道：“孤山盟必定全力以赴，助北境之王打败黄家，问鼎天下！”

……

三人回到侧殿。

韩白石意气风发，老荆心依然如故，沈炼的脸色则有些难看，隐隐愠怒！

满心干着急的水麟王察言观色，目光不停地在三人身上徘徊。

“走！”

沈炼回来后，突然一挥手，大踏步离去。

韩白石在身后招手笑道：“北境之王，再坐会儿喝口茶呗。”

沈炼停了下来，偏着头喝道：“希望孤山盟不要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韩白石笑眯眯地道：“绝不后悔。”

老荆心看来看去，兴奋极了，跟着叫唤道：“绝不后悔哈！”

水麟王连忙跟上，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沈炼一甩袖，沉声道：“孤山盟不识抬举，沈某迟早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好狠的豪言！

孤山盟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位如斯雷霆大怒？

水麟王一挑眉，又眯起了眼，渐渐地，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

废墟谷一点儿也不废墟。

恰恰相反，废墟谷寸土寸金，这里是罪恶天堂，无法之地。

只有你有实力或强大的靠山，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一个城镇大的地方，却聚拢了十万人口，人口密度堪比大城市。

脏乱的街道上，打斗厮杀时有发生，尔虞我诈、染街头比比皆是。

临近废墟谷，方若曦的脸色愈发谨慎小心，道：“废墟谷的居民全是穷凶极恶之徒，心狠手辣，又互相拉帮结拜，以致帮派林立，主要以‘十老大’居首，十位身份神秘的大佬缔结盟约，共同掌权，划分地盘，把持各行各业，攫取财富。”

沈炼有些好奇，道：“废墟谷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是什么让这些恶徒趋之若鹜？”

方若曦想了想，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孤山一带虽然荆棘丛生，环境恶劣，危险重重，却也是个天然宝库，蕴藏庞大的资源，就是开采成本过高了些，恐怕只有那些亡命之徒才有胆子深入孤山。此外，孤山地处要道，连通九阴蛊寨和南部大城市，来往商队频繁，是一块财源不断的风水宝地。”

沈炼了然，不禁想起了龙门客栈，金镶玉在大漠里开黑店，黑白通吃，包子里包人肉，吃起来特别香。

“公子，废墟谷恶人满满，手段诡谲，他们想杀您，不可不防，我想先进入废墟谷打探虚实。”方若曦主动请缨道，她在废墟谷混过，比较了解那边。

沈炼略一沉吟，道：“好。”看了眼亲卫石虎，“你去照应一下。”

“是。”

石虎领命。

二人飞奔起来，很快进入废墟谷。

沈炼举目望去，废墟谷像是墨西哥贫民窟，整体依山而建，高矮不一的建筑物高度密集，给人一种难以喘息的拥挤感和压迫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方若曦和石虎折身返回，脸色都不太好看，回禀道：“十老下令了，要取公子的首级，现在的废墟谷全民皆兵，杀气冲天，只等公子现身了。”

沈炼笑了笑，感叹道：“他们对我很热情嘛。”

方若曦抿了下嘴，道：“我有几个朋友在废墟谷，他们有办法帮主公子通过废墟谷，当然，他们开价也不小。”

沈炼呵呵：“求人不如求己，走吧，纵然废墟谷是龙潭虎穴，我要是闯不过这一关，谈何攻打下黄家？”

李尤香闻言一拍胸脯，老气横秋地道：“公子，有了酒池，我也能战斗了，正好展示一下我的神通。”

沈炼点了下头，瞥了眼水麟王，笑道：“水麟王，看来你我又要联手作战了。”

水麟王嘴角抽搐了下，心里苦啊，表面上却笑道：“自当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