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二章 前缀(1 / 1)东野春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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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晕倒之后,小公主便常常望着院子发呆,整个人都说不出来的听话,病也一日比一日的好了起来。

而小公主身体好一些之后,便开始跟着太子殿下为她找来的师傅葛洙习武,听说了是魏集找来的之后习武也习的更加认真了起来。

这是所有人都乐见的结果,却也是所有人都忧心的结果。因除却如此,众人实在想不到更好的结果了,所以如此便是最好的。

日子过的又慢又快,待过了炎热的夏季后,便也缓缓的入了秋,李珏和李昌文也变得愈发的忙碌了,其实也不仅仅是他们,是整个朝野上下都变得忙碌了起来,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朝贺。

这日李月妕跟着葛洙上完课,刚坐到软垫上,元素便递上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她看了眼便端过一饮而下,边将药碗递还给元素边问身边煮茶的春和:“听说今日有客人?”

春和笑:“是,苏先生今日有事找太子殿下商议。”

李月妕听说是他便兴致缺缺,边起身边说:“沐浴更衣罢。”

这事说起来可就长了,二人自那夜荣景王府一别后至今倒是见过三次,只那三次实在算不上是好聚好散,近日小公主又听说苏家在为他们家的大公子相看媳妇,小公主便觉这一颗真心像是被人扔在地上反复践踏,自尊心向来极其强烈的她便愈发觉得丢脸,一来二去再听见“苏先生”这三个字,心中便只剩下了烦闷。

泡在浴池的热汤里时,李月妕想了想说:“今日我要与太子哥哥一道用晚膳,我都许久没见过他没与他一起用过晚膳了,这怎么行呢!”

这理直气壮的架势瞧得春和到如今都颇为目瞪口呆啧啧称奇,心中也是愈发的对李月妕刮目相看,她闻言便应道:“奴这就派人去与太子殿下说一声。”

李月妕拦她,道:“这是我家,我与自己的哥哥一道用膳还用传什么?不许去!”

自知自家的小公主歪理甚多,便顺着道:“是是是。我的好殿下,您快些洗罢,一会儿汤凉了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可不是奴啰嗦,委实是殿下这些年生的病奴这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更不要说我与白雨两双手了!”春和絮絮叨叨的说:“说起来这风寒可是顽疾,年年不染个几回,殿下哪里肯老实!”

李月妕一听春和这丫头算帐就头疼,简直就像女朋友对男朋友翻旧账似的,这一开口便是没完没了,委实是让她有一种自己是渣男的感觉;直叫李月妕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待出浴换上干净暖和的衣服时,春和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才转了话头,去吩咐她身边的另个小丫头去准备姜汤才肯罢休。

羌芜给李月妕梳头发时她才腾出空来“教训”春和,苦口婆心的与她说:“看来是这些时日可是把我们春和闷着了,瞧这小嘴跟连珠炮似的,唠叨了有半个时辰没有?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春和因李月妕的话闹了个脸红,嗔道:“殿下,奴还不都是为了您好!”

李月妕在镜中与羌芜对视了一眼,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春和气的跺了跺脚做出了一幅不再理她们的样子,她二人才连忙哄了几句此事才算翻篇。

待李月妕到李珏那边时,李珏也已与苏文清商议完了事情,李珏见李月妕过来,笑着朝她招招手,道:“快过来让孤好好看看你,这几日身子怎么样?”

李月妕闻言眯眼笑起来,提着裙子就往李珏那边小跑过去,待坐到他身边才说:“元素日日都守着我,院首每日亦会来看我两次,身子已比之前好多了。”

李珏已有半月余没见妹妹,将她翻来覆去看了看后,沉吟了许久才说:“怎清减了许多,近日饭食不好?”

李月妕玩着他挂在腰上的玉佩,说:“没有,我就是有些想哥哥……”

李珏独对此歉意甚多,闻言心中难过,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今日回来时路过一家卖炙羊肉的店,买时只剩最后一块,孤差人去装了盘,一会儿娇娇多吃些。”

苏文清在一旁看着,只听平日矜贵清冷太子殿下末了又加了句:“是哥哥特地给你带的。”

他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小公主,果真是高兴起来了,他不禁笑道:“太子殿下与小殿下感情真好。”

李月妕对他心中有气,闻言想了想,又想了想,愈发觉得他在打趣自己,登时就火冒了三丈,怒发冲了冠,嘴里就像生了刀子般说:“我才疏学浅,见闻孤陋,烦请先生莫要这样与我咬文嚼字为难于我。”

李珏和苏文清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俱一愣,李珏最先反应过来,斥道:“娇娇不得无礼!”

李月妕只低着头不说话。苏文清想了想说:“臣着实别无二意,小殿下可是误会了些什么?”

李月妕又想起了那日她在李珏书房外偷听到的话,那是苏文清说:“魏集怕已是凶多吉少,派出去那么多人难免会被言官弹劾,太子殿下如今还是要再想上一想。”

魏集是谁?

那是她的人,她视如亲人般的人,凭什么他说要放弃就放弃?!

这些日子她反复的想,反复的想,在侍女眼里她敏感脆弱好似随时都会崩溃的神经,也变得愈发敏感脆弱起来,侍女们日日紧张,都以为她快崩溃了,可她没有,她总在想或许是误会呢?或许是她听差了误解了呢;于是她在他出宫的时候,特地去找了他绕着弯子提了这件事,可他当时是怎么回的?他说:“生老病死,天灾人祸,魏集即已去,殿下何不放下更好?”

还有那日他们不欢而散,他又说:“殿下,人死不能复生,如今耗费了大量的人力也是于事无补,太子殿下如今……”

他后来说的什么李月妕如今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他一遍遍的和她说魏集死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如今还是,如今还是!

李月妕抓起桌上的茶盏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双往日满是快乐的眼睛里此刻满是痛楚,她捂着心口指着苏文清崩溃的喊:“让他走!让他滚!我不要看见他!!”

李珏看着哭喊的妹妹,忙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抱住,他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能先放缓了声音哄她,待她情绪好点了才问:“这是怎么了?长羡怎么惹孤的娇娇不高兴了?嗯?你与孤说,孤帮你惩处他好不好?”

李月妕崩溃,泪流不止,她抽噎着说:“魏集怎么会死呢!他胡说!那是我的魏集!”

此刻他们才明白过来是为什么,苏文清闻言心中更痛,他如今好似透过这件事窥见了小公主隐藏的内心。

这顿晚膳终是没能好好吃上,苏文清与李月妕也再一次的不欢而散了,李月妕呜咽着哭了许久才沉沉睡去,直至天明春和觉得不对劲进去探看,才发现小公主浑身都烫得很,忙跑出去喊元素进来,而后又吩咐人去请院首。

小公主终是染了风寒,且这次来势也颇为汹汹,小公主昏昏沉沉了两日烧才退去,这日她睁眼时才知道这次又将帝后与太后惊动了,而日理万机的皇帝此刻正坐在她的床榻边,见她醒了忙倾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让人出去唤徐舟进来。

李月妕动了动,趴在塌边咳嗽;皇帝面上有些忧色,见女儿咳嗽忙抬手去轻拍她的背,而后吩咐人去倒水。

待李月妕喝了水躺回榻上时,徐舟才踏着疾步进来,待皇帝退开之后,才跪到塌边为她诊脉,而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看了看她的眼睛,才复起身回禀守在一旁的几位权贵:“小殿下比之昨日好了许多,但还需静养。”

李月妕躺在榻上听不清徐舟在说什么,只是觉得眼皮愈发的沉,她闭上后,很快便又睡着了。

之后的几天,小公主都是昏昏沉沉的,吃饭喝药也都是昏昏沉沉的,一直到朝贺当日都不甚清醒,众人也皆忧思不下,远在潮县的李昌文听说了此事更是一日三封的家书寄回,而此事也成了上京城中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

这天夜里苏文清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听礼安回报完,又将书翻了一页,语气淡淡的:“近日可有魏集的消息?”

“还未有。”

还不待苏文清回话,常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瞧见了礼安也在愣了瞬后,二人对视眼,颔了颔首,便算是打过照面。而后他揖着手道:“主子,槐雍回来了。”

苏文清这才将目光从书上抬起朝常栎望去,语气比平日里冷了两分:“人呢?”

常栎刚想说话,便见一人从暗处出来,着了一身玄色劲装,面上带着半边银色面具,不是槐雍又是谁呢。他行至苏文清跟前直直的跪了下去,语气恳切:“主子。”

苏文清垂眸瞧着他,凛冽的目光半晌后才慢慢的柔和下来:“去了何处?”

“临瞿桑州。”槐雍跪着,身子挺得笔直,瞧着恭顺又桀骜。

“查到什么了?”苏文清瞧着他,到底是自个儿养出来的人,态度端正的很,末了又加了句:“起来说话罢。”

“董成鹏庶子董晋超同丹秦人密谋,董晋超打着霍家的旗号招兵买马,意欲五年后里应外合夺荆州十城。”槐雍站起身,揖了揖手,他说这话时想起了在临瞿桑州日子,语气有些发冷。

常栎想了想觉着有些奇怪,遂瞧了眼苏文清的脸色,后者还是脸色还是一如往常,清清冷冷的寡淡模样,瞧着好似不近人情似的实则心情不错,如此常栎便放心开了口:“主子,这荆州十城虽说是战中重地,不过离峡三关百余里。但这丹秦更是在大岐之东,离了我太陵千余里,更有霍老将军嫡次子霍家二爷驻守塞外,怕是没瞧见荆州一角便被灭了底朝天,实是奇怪的很。”

槐雍照着常栎的话仔细想了想,心中同样困惑的很,便说:“莫要说你,我赶回上京这些天也委实困惑奇怪的很。”

“莫不是永州三十城?”

出声的是礼安,常栎和槐雍齐齐瞧向他,便听苏文清出了声:“若从临瞿桑州出兵,占三金五城如何?”

“主子是说丹秦早已入太陵了,此次与董晋超会面不过是故意叫人探去,牵出荆州十城混淆视听,其实目的在于……”槐雍说不下去了,他此刻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原来荆州十城不过是个幌子!而真正的目的却是……

“江淮十四州。”书房在烛光的映照下依然有些昏暗,苏文清的语气平淡,整个人拢在那层昏暗里,神情晦涩不明。

是啊,永州三十城离临瞿桑州固然近,不过却比不上百余里外的三金五城,更比不过与三金五城齿唇相依的江淮十四州。

董家…

“主子,董家乃贤妃娘娘母家。”常栎总算想起来了,“琏磬前些日子传信回来说,董府欲反。”

苏文清手机轻叩着桌面,过了好半晌才说:“贤妃?”

还不待几人明白过来,便听苏文清继续说:“尔等可莫要忘记这些日子是谁和董家勾结在一起。”

几人闻言更是如醍醐灌顶般愈发的清醒过来,常栎冷着面开了口:“原是林家。”

这林家,是前些日子被降了位份的德妃娘娘的母家,而德妃膝下,育有四皇子和七皇子。

礼安心头一惊:“四皇子竟这般冒进。”

槐雍在一旁这才听出个首尾来,只听苏文清心情不错的开了口,“无妨。即来则安。”

这回若是将其连根拔起,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便会更加稳固,而四皇子和七皇子,谁又能想到他二人是如此冒进不顾后果,饶是四皇子聪明一世怕也不会想到此局早已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

“喏。”礼安明白过来后应下刚想回李月妕处,便听苏文清说:“葛洙即在,你便不必再过去了。”

苏文清想了想,又吩咐了几句常栎与槐雍,便也起身去沐浴更衣就寝了,徒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常栎疑惑:“这是怎了?”

礼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

槐雍亦跟着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同样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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