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独特的行事方式,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成功。
现在赵武忙着肉铺,伍甲忙着道馆,这下自己终于闲了下来,道馆的环境相比肉铺,环境好了可不是一点儿,所以周道索性让伍甲在道馆中给自己留了一间铺子,住了下来。
这样自己在洛邑城中又多了一所藏身之所。自上次的刺客事件后,洛邑城中平静了下来。
这让周道很是苦恼,躲在暗处的刺客让他心里惴惴不安。只有忙起来,才能稍微舒心一些。
现在周道只要出门,就必须要带上几个伙计跟在身后。
刺客自然是查不出来的。这份仇恨也只能留在心里,等待机会。
郑洲热心异常,每天只要有空就会往道馆跑。刚好可以和周道消遣时间。
又是普通的一日。
姬婉婉安排了每个学生上学的时间和对应的夫子,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这些原本很琐碎的事情现在处理起来也是有条不紊。
既不能让夫子空闲时间太多,又不能让学生上课的时间都挤到一起。
姬婉婉本来想跟夫子一样去授课,可是周道和伍甲都反对,大周还没有女子做夫子授馆的先例。
等姬婉婉安排完毕,大家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周道无事,只好拽了郑洲喝茶。
郑洲从周道落寞的表情中察觉出什么,问道:“还是因为刺客的事?”
周道点点头,不做声。
“没有进展?太子也没查出什么吗?”
周道摇摇头。
郑洲叹了口气,“我看得出你是在招揽可用之才,其实你不用这样提防我,你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周道大笑,“其实真没想那么多,只是为了留一条后路。”
这话郑洲自是不信,这是他再次问一样的问题,既然周道不肯承认,只好不再问这个问题。
“其实你应该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不应该是洛邑,而是晋阳。”郑洲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晋阳?”周道苦笑一声,郑洲的想法自己之前也想到过,“晋阳只怕是回不去了。你不知道如果多再呆一天,只怕性命都没了。现在父亲晋王大人宠爱京夫人,一心要立周扬为太子。哪里会有我的容身之处?”
郑洲想起了单卫,问周道,“这里喝茶很是无趣,不如你我前去祭奠单卫,这茶不错。”
周道欣然同意。于是唤了几个伙计,准备了木炭,茶壶和桌几。此处离单卫的墓地不远,所以两人也不乘马,而是步行前往。
单卫墓上已经是青草丛生,两人不由心生感慨。前些日子还是把酒言欢,现在已经是阴阳相隔了。
伙计们摆好桌几,然后开始生火烧水。木炭烧水很快,不用多大功夫,伙计已经把茶沏好,端了上来。
周道和郑洲正在忙着把地上的杂草拔掉,之前墓碑上的朱红字迹已经泛白,看着单卫的名字,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咦!”
突然郑洲惊叫一声,从草丛里检出来一枚玉佩,用衣袖擦去上面的浮土,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周道。
“你的?”
周道接过一看,这似乎是在别处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问郑洲道:“不是。还有别的人来过?”
郑洲仔细想想,语气坚决,“除了咱俩,应该是没有别人来过。”
周道奇道,“我看这这玉佩是可不是一般人所有,应该是来自宫中。”
郑洲道:“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想来是单卫别的朋友,是我大惊小怪。让你见笑了。”
周道仔细端详手中的玉佩,还是想不起来。只好让伙计收了起来。
原来想装在怀中,可是一想,此间事物,怕是多有不吉。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郑洲如此一说,气氛松松起来。
周道端了一杯茶,放在单卫墓前。然后又点起一支蜡烛,点了三支香插在地上。
这茶汤清冽,一股清香之气沁人心脾。
周道和郑洲各自端了一杯,在单卫墓前的空地上席地而坐,几个伙计分散站在远处,警戒着周围的情况。
“单卫。”
周道喊了一声,话说出来又后悔了,单卫对自己也有师徒情分,现在直呼他名讳,觉得很是不妥。更何况死者为大。
“今天我们兄弟两人来看看你。许久不见,也不知你是否地下有知,我还有很多事想要请教你。”
郑洲道:“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给我们脱个梦,我们兄弟也给你办了。”
两人对着单卫的墓碑,言辞恳切。
周道轻轻排着石碑,像是单卫就坐在他俩身旁。
想起之前的种种过往,历历在目。眼睛湿润了。
郑洲忽然道:“你还记得单夫子之前叮嘱你的事情吗?”
周道点点头,“这个自然不会忘。单夫子殷切之教导,犹如昨日之事。”
用夫子来称呼单卫还是可以的,也比较适合单卫的身份。
郑洲笑道:“单夫子可是对你寄予厚望,说你是可造之材,以后位极人君。也就是说你要做国君的。”
郑洲是在劝诫周道,切莫把心思都花到别处,不要因小失大。
周道点点头,“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可是当下这种时机,只怕不是你说的图谋大业的时候。”
“尽人事,知天命。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谋划,而不是等待时机一蹴而就。就像这喝茶,你得先把水烧开,把杯子摆好。把茶洗净才行。”
“可不是坐在那里等别人端到你脸前的。”
这个道理不假,周道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现在怎样去把自己的水烧开呢?
“那敢问郑公子,不知你有何高见?”周道双手一拱,满脸恭敬。
“要是单夫子现在还存在世上,你问他是最好不过。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你只能自己做决定,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所左右。”
“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高见,说了半天,听着热闹。一点有用的东西也将不出来。”周道收回双手,讽刺郑洲。
“你现在自然是应该想办法回到晋国。而不是在这里问我有什么好办法。要是你一直呆在洛邑,只怕以后晋国翻天覆地也跟你不会有丝毫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