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威胁的语气,这让祁婳内心的火焰汹涌燃烧起来,她真的很讨厌被他威胁。
祁婳:“祀宫礼已经过去,你也达到你的目的,天下四方那么多人汇集京都就等着你提拔呢。”
祁婳与西陵蛟炙关系说清白也不是,说有什么倒也没有,但她也自然不会傻到跟眼前这个人推心置腹。
齐聿:“你最好跟他没什么干系。”
祁婳:“我素来孑然一身,没有这些牵牵扯扯。彧帝可以放开本宫了么?”
她又装得一副正经样子,希望他可以到此为止。却感觉腿弯下多出一只手臂,然后她脑袋忽然往后坠,只感觉整个身子被人抱起!
“你这是做什么?”祁婳措手不及被他抱了起来,她的青白色的广袖裙衫一扫,挥落了案上的苦艾酒,酒杯碎裂一地,酒都撒出来。
齐聿却没有回答,抱着祁婳直直从幕提和华收中间走过…
彧帝踩着杏影抱着祀宫娘娘走下杏台,宫人们都低着头,不敢直面主上。
余光看到玄色卷着青白色徐徐而下,宽大的袍子广袖拂扫满地杏花红,沾染落红余香点点,颜色都褪掉了……
不合祖宗规矩,人人心知肚明,个个却把头压得更低,不敢去看,生怕祸连自身。
“去朱炅狱。”齐聿抱着祁婳坐上宽大的帝辇,然后便把她丢在一旁。
帘子被宫人放下,帝辇很大,足以坐下两人,“不用跟着。”帝辇传出来他冷冷的声音。这句话是对他们几个个说的。
这帝辇尊贵如皇后都不得擅自坐,这姑娘就在上面。
看着帝辇远去的方向,幕提感到了一丝隐隐不安,“你派人去给夙微递封信。”幕提对华收说,她不得不早做准备。
帝辇远去,杏花枝头才落下一抹墨色,静静看着远去的方向,“这女人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夜庄皱着眉头说。
是么?或许在他和夙微看来是这样子的吧,幕提却不以为然,她跟在他身边的理由从来与他们二人不同。
祁婳听到朱炅狱三个字便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走进来还是有些不适,空气中都是厚重而森白的血腥味。
笑艾?
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必定重刑拷打过。祁婳看了看齐聿,心里有些难受。
齐聿:“她还算有骨气,半根骨头都没吐出来。”
自然是不说的,她不敢把主子供出来。祁婳:“彧帝带本宫来这鬼地方做什么?”祁婳片刻不想待在这里,脚底的地板冰冷让她觉得难耐恶心。
“认识她么?”齐聿忽然回头问她。
那个女的身材还是一样的,只是头发凌乱,“不认得。”面目全非,谁认得?没有证据,她就死不承认。
“那天夜宴,她倒是强为你出头。”
“怎么会?教领宫女这么多,她也不算出众。”
“是么?”齐聿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朕希望你跟这个女人真的没关系。”
“我想走了。”
齐聿:“急什么?”他反手把祁婳推了进去,才染上杏红的裙边又染上猩红,“既然不相识,那她也没有用了。了结她,省得再受皮肉之苦。”
让她如何下手?她想起那几个月自己身边都是眼前这个女子,内心觉得有些崩溃,“我不想杀人。”
“在你手中她可以死得正常些,朕已经对她很是仁慈了。杀了她,然后乖乖回到朕身边。”
这时后面走上来一位恭敬地端着匕首的黑衣女人,把匕首端到她面前。
她知道,他在试她。
祁婳真的不想,最后看了一眼笑艾,然后转身走出去,对齐聿说:“本宫与她无冤无仇,彧帝既对她这般,就叫手底下人动手好了,何必浪费时间专程走一趟。”祁婳说完行了一礼,然后就想要往外走。
齐聿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抵住在冰冷的牢门上。
她裙子底下,是她微微颤抖的双腿,笑艾究竟做了什么要受如此折磨,国与国之间,各种阴谋诡计有多少是她所不知的?
祁婳深深叹了一口气。
“残忍么?”齐聿对着她的耳朵说,“混进彧国国宴,跟朕的未来祀宫纠缠不清,杀朕两名禁卫,盗取屠灭西朔血笠门的机密,让朕流失五百死士。你说是不是很有本事?”
齐聿现在的脸色很可怕,祁婳很是惊讶不敢看他,彧国的防守该是很严的,笑艾这次是撞在了他的痛处了。
至于这纠缠不清四字,祁婳也不认。“可惜终究还是没能逃出朕的手心,你说她的那些同伙怕不怕朕?怕不怕?怕不怕也像她一般备受折磨?”
她么?她算不算她的同伙之一?
“彧帝杀了她,同伙一并缴了就是,就像血笠门一样,本宫可是见识过彧帝的手段。”祁婳此时分外反感面前这个人。
如今她的命已经不是她的,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落入他的手里。祁婳自知帮不了她,彧帝极是护短。
是呀,护短。她不会想到以后竟然也会成为他的短。
“你这女人,表里不一,毒辣薄情。”齐聿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红唇,口脂晕上了他的指尖,鲜红鲜红,血一样。
对他而言,她确实薄情,以至于后来,一恍惚她便飘走了。要他去寻,去找,薄情的女子。
可她哪里敢多情?多情伤身,只怕哭死了自己。
他们靠得很近很近,牢狱里的守卫们把这一幕收入眼里,只奇怪是哪位后妃娘娘会涉足至此,并不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祀宫。
“随便彧帝怎么说,我就是如此的一个人,怎么,不喜欢么?”
齐聿忽然一笑,“喜欢谈不上,不喜欢也谈不上。”
祁婳把持住表情不变,淡淡地启唇:“是么?”
“只是你这哪里是薄情?你分明是不敢罢了,掩饰什么呢?你杀过人嘛?”齐聿问道。
“没有,”祁婳直白地跟他说,“比不得您,手上沾满无数献血,光荣么?”
“敢这么跟朕说话的,没有多少个。不过这不是光荣不光荣的问题,你身在其位,注定与他人不一样……就像你,注定遇见朕……”
……
笑艾最后怎么了祁婳不得而知,她也不敢去问,在这偌大的彧国皇宫竟没有一个亲信,到处都是呆着面纱的宫女,到处都是他的人,就连华收也不例外奇怪。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