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
“愿!”
...
回应罗秋的是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呐喊,还有那一双双不屈的眼神,这些都当为汉家的脊梁!
“现在举起你们的双手,拳头即为你们的武器!用你们的血肉,为身边的族人而战!待会儿城墙将会放下吊篮,只有老人、孩子以及女人能!”
罗秋神情肃穆,扬起手,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登高狂呼,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城外还在跑着的汉家儿郎停下了脚步,眼中闪烁着的是激动的光芒,一个个都在声嘶力竭地仰天呐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城墙的将士一个个也都是泪流满面,用手击打着胸前的盔甲,发出直九霄的撞击声,“嘭嘭嘭!”
呼呼作响,泪若雨下!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爹,您快跑!俺就在这挡着!”
“孩他娘,好好活下去!”
“跑呀!你们一个个,他娘的别给老子丢人!”
有好一些人还不愿意走,却是被家里头的汉子连踢带踹,还有恶狠狠的眼神一瞪,她们眼中的倔强方才渐渐消散,却已泣不成声...
“狗...狗儿他爹,你,你小...心!”
“四郎,你放心便是!爹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家里有我!”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别...可能就会是永远!
这些也只是发生在须臾之间,许多人只来得及见最后一眼,还来不及拭去眼角的泪水,便泾渭分明地分成两个队伍。
一支停了下来,面容坚毅,眼中依旧满是柔情地望着前方,一支则像不要命似的在往前狂奔!
跑呀!再跑快点!
“大娘,到俺背来!俺背着你跑!”
一个妇女迅速将身边的老人背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早已经气喘吁吁,继续往前跑去!
前边,就是希望!
“孩子,你家里人呢?”
“我爹还在那儿!他让我跟着你们跑!婶婶,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不要豆丁了...”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稚声回答,颇为乖巧,眼中还满是不解之色,他的年纪还小,体力已经有些不支,却仍咬着牙,倔强地要跟队伍的步伐。
因为这是他爹吩咐的!豆丁还是头一次见他爹脸色这般沉重。
“小豆丁,来,婶婶抱抱。你爹呀,他是英雄!不会不要豆丁的!”
“咦?婶婶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豆丁给你擦擦泪水...”
“哎,小豆丁真...真乖!”
...
在逃难的队伍中相互扶持的一幕还在不断演着,此情此景让城墙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冯将军,可否借我一匹马?”罗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清澈。
“你要做什么?”冯立的心里同样不好受,他宁愿死去也不愿见到这样的场景!
憋屈至极!
“我的战场,在那边!”
罗秋语气平淡,还往城外眺望一眼,突厥已经察觉到不对,派了一队骑兵远远追了来。
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好!罗秋,好汉子!回来后我请你喝酒!咱去长安最好的酒楼,再喝...最烈的酒!”
冯立擂了罗秋一拳,闭了眼转过身去。
饱经风霜的脸颊却有泪水默默流下...
谁言将军无情?只是伤怀未及深处!
墨家村有不少人想要跟着一并出城迎战,却被罗秋果断拒绝,“你们放心,我这条命硬着!”
在战场,巨子的话就是命令!众人也没有再坚持,墨华拿来一套明晃晃的甲胄递给罗秋,浑浊的老眼绽放异样的光芒!
“小秋,这身盔甲穿!你长大了,好样的!好样的...”
“快去快回,信叔还要跟你讲讲我这一臂是怎么断的!这可比那些个评书之人讲的精彩多了!”
“秋儿,你...快点回来!俺...俺现在就去给你煨好一锅鸡汤!等你回来喝!”
听着一句句殷切的嘱托,望着那一双双担忧的眼神,罗秋只是笑了笑,郑重点了点头,
“好!一定!”
...
泾阳北边这道古老的城门,终究还是缓缓打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穿着银色铠甲,披着白袍,骑着白马的少年手持寒枪迅速就往城外掠去!
紧随着出来的则是两个木头人,还有一个好似铜铸的铁人,紧紧跟随在罗秋的后边,很快城门那条小缝再次关,宛若从来没有出现过。
出城迎战,孤身对二十万,那即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