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作为这次招待的主官,亲自带着礼部所有官员在皇城门口迎接。
安排北元使团在京的衣食住行,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先进宫拜见陛下,并参加欢迎御宴。
已经快入冬的天气,站在皇城门口的姜和脸上冷汗直流。
北元公主来京居然住进了国舅府,偏偏还让东厂的人看到了,孙全自然添油加醋的汇报了一番,朱见深脸色不太好,将他训了一顿,言外之意还有要是北元公主拿此事做文章,不会这么算了。
“国舅爷啊国舅爷,这次可惨了。”
礼部官员看自己的老大不停的擦汗,礼部侍郎不解问:“大人,这国舅爷圆满办差回来,好事一件啊,怎么会惨了呢。”
姜和瞥了眼二把手,他被陛下训斥的事他自然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纪昌将北元公主接入府的事。
“哎,好事变坏事只是一念之差,现在就看北元公主的态度了,她要是不满,我的位置你来坐。”
“还有这好事?”
礼部侍郎心里暗暗想着,嘴上却严肃道:“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好事变坏事。”
“来了...。”
眼尖的人看到冒头的队伍喊了一句,姜和顿时精神抖擞,一挥手,仪仗队锣鼓声天。
所有人打起精神看着队伍慢慢靠近。
纪昌领头,看着这仪仗,愣了愣,随后翻身下马,疾走几步过来拱手道:“老大,我来交差了。”
谁知姜和没空理他,越过迎接使的人,一脸笑意的朝马车迎去。
“大明礼部尚书姜和携礼部大大小小官员迎接北元公主入宫。”
过了一会,彩儿才掀开马帘,晴木儿一脸傲然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对姜和微微一笑道:“有劳姜大人了。”
“陛下已经在金銮殿设下晚宴迎接公主到来呢。”
“大明天子真是太客气了。”
“请...。”
“那个,我迎接使任务做完了是不是又恢复白身了,没我什么事了吧。”
纪昌说了一句,便要离开。
姜和脸皮抽了抽,忙于正事,差点把他给忘了,几乎和晴木儿同时出声:“你也要参加宴会。”
姜和一愣,对晴木儿讪讪一笑,心中暗道:“该不会是这神童要找国舅爷清算吧。”
“陛下的意思?”
纪昌看着姜和问。
“不然呢,一起走吧。”
纪昌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好面子的他怪罪是肯定的,久久没有迈动脚步。
他不走,晴木儿也不走,晴木儿不走,姜和自然也不会先走。
气氛有些尴尬。
“国舅爷,可不能让陛下久等啊。”
姜和看纪昌磨蹭心里一哆嗦。
“龙潭虎穴也要走一遭。”
纪昌心一横,便抬步走,被姜和轻咳几声提醒才慢慢退回来一脸笑意的对晴木儿道:“公主殿下请。”
“你好像很怕见你们陛下啊,你们陛下很凶吗?”
晴木儿试探的问。
“没有的事,我们陛下可和蔼了。”
哪怕朱见深真的凶如猛虎,纪昌也得舔着脸反着说,不然吓跑了北元使团,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伴君如伴虎,皇帝自古以来便跟和蔼仁慈不沾关系。
“哦...。”
晴木儿心下稍定,迈步随着姜和的指引走着。
纪昌跟在身后,不停的思考着如何应付。
“我的使团其他人呢。”
晴木儿看只有彩儿和北元将军能进入皇宫,不由得问道。
“公主殿下放心,他们另有安排。”
“又是你安排的?”
晴木儿往后瞧了瞧纪昌。
“安排什么?”
纪昌正在想事,迷糊的问。
“公主殿下,礼部侍郎会将他们安顿下来的,御宴结束,公主便可以见到他们了。”
晴木儿想了想,这皇宫重地确实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便也没说什么。
金銮殿之上,朱见深并没有穿朝服,御宴不是正式的接见,除了姜和,文武百官也不在。
只有太子殿下,长泰,一岁左右的朱祐杬,周太后,皇后和几个嫔妃,出奇的没有万贵妃。
此刻万贵妃正在观音庙修行。
张敏跟着她。
这修行的生活短时间还能忍受,时间一长,万贵妃便感觉要发疯了。
“张敏,那件事我们做的天衣无缝,为何德妃那贱人好像事先知道的样子,故意拖延,告诉陛下,人赃俱获?”
万贵妃修行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派人打探了消息,怎么也想不明白。
“娘娘,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在做天在看,在宋朝有个包青天,很多看上去根本没有蛛丝马迹的案子,他不都能查出来吗?”
“包青天是包青天,那贱人还没这个本事,本宫怀疑景仁宫有她安排的耳目。”
张敏浑身一怔,不过还是保持着镇定:“娘娘,这景仁宫里内内外外的宫女太监可都是娘娘的人啊。”
“人心是会变的,回去,本宫一定要好好清查身边的人。”
万贵妃越想越觉得可能,目光透露出阴狠的神色。
张敏看的一阵心寒,要是没有纪昌,按着历史走,回去后她就吞金自杀了。
“北元公主晴木儿拜见大明天子。”
晴木儿走近金銮殿,对朱见深拜了拜,但没有下跪,其余人都跪着。
“此次只是御宴,北元公主远道而来,不必多礼。”
“你们也起来吧。”
朱见深难得露出的笑意看着晴木儿,说实话他被惊艳到了。
纪昌等人都起身。
“公主殿下,还请上座。”
姜和接引着晴木儿往上首的位置坐去。
彩儿是丫鬟自然跟在她身边,北元将军的位置就在她下首。
纪昌和姜和的位置在另外一边。
朱祐樘和长泰看到纪昌,顿时亲切的喊小舅舅。
这让晴木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尤其是朱祐樘,这未来的大明天子。
朱见深看了眼怀恩,怀恩便拍了拍手,舞女便涌了进来,翩翩起舞,美酒佳肴也开始上上来。
朱见深端起酒樽,看向晴木儿,却发现晴木儿在打量朱祐樘,呵呵一笑道:“公主可觉得我这大明的太子如何。”
七岁的孩童能看出啥,不过晴木儿聪慧,回以一笑道:“太子殿下敦厚仁德,知书达理,可比我那些哥哥小时候听话多了。”
“哦...那不知你北元太子是哪位皇子啊。”
晴木儿摇摇头道:“父汗还未做决定。”
“你们继续聊,把我忘了最好,吃饱走人屁事没有。”
纪昌吃着美酒佳肴,巴不得他们二人聊得越欢越好。
可偏偏事不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