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

夜寂秋风冷

渡口，火光闪烁，几十个水匪，手握兵器守在一旁。

“真倒霉，今晚偏偏我们守渡口，他们却在里面吃香喝辣。”

夜晚的岛上，天冷风寒，一个土匪搓了搓胳膊，不满的暼了一眼，远处灯火通明的山林，言辞充满了抱怨。

“好了，不要发牢骚，等接班的弟兄来了，就能吃肉喝酒了。”

领头的水匪，有些不耐烦道。

喜庆的日子，本该是吃酒喝肉，畅饮到天明，却被安排在这喝冷风，他心里也不痛快。

“等我们去吃酒，还有吃的嘛……”

刚才的水匪低垂着头，嘴里小声嘀咕。

就在这时，黑夜中走出一个人，来人手里提着，两个大食盒。

“老周，你怎么来了。”

等人走近，领头的水匪一瞧来人，连忙迎了上去。

老周也是一个小头领，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两人平日里关系不错。

“大晚上，弟兄们辛苦了，给大家送吃的。”

说完，晃了晃，手里提的食盒，众水匪早已饥肠辘辘，一下子，全部围了过来，打开食盒，顿时一股酒肉香味，弥漫开来。

“烤鸭真香。”

“是花雕酒，这酒真香。”

………

水匪们，争相议论，眼睛却盯着这些吃食，直咽口水，随后，目光齐齐看向领头水匪，领头水匪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道。

“大当家有规定，执勤期间不能喝酒吃肉，这样可是违背了大当家的命令。”

听了这话，老周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算大头领知道，想来也不会责怪我们，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有哪个不开眼，今天敢来这闹事。”

众水匪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见手下弟兄这反应，也不好忤了大家的心思，稍作迟疑。

“大家抓紧时间，吃完了，赶紧回到各自岗位上。”

话音刚落，众水匪，就开始上手吃东西，瞧见这一幕，老周眼中闪过莫名的笑意，递了一壶酒给领头水匪，闻着浓郁的醇香，领头水匪喉头耸动，稍稍犹豫，便接过酒壶，痛饮起来。

吃的正欢，陡然间。

“咣当”

酒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众水匪一个个的倒下，刚咬一口的鸡腿，还没吞下去，便吐了出来。

领头的水匪，顿感不对劲，正要起身拔刀，只觉四肢无力，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恍恍惚惚，瞥见老周阴恻恻的笑容，领头水匪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你下…药……”

还未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

芦苇丛中，几十艘大船隐蔽在其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仿佛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啪、啪”

虽已入秋，但夜晚的芦苇丛中，仍旧是蚊子嗡嗡作响，尽管李九辰是淬骨境的武修，但是被叮咬的同样难受，忍不住往身上拍打。

朝四下看去，李九辰见大家一动不动，好像蚊子不存在，讪讪的将手放了下去。

“郑县尉，你那个暗子不会出问题吧。”

等的时间有点长，方县令有些担忧，别过头，看向郑县尉，轻声问道。

郑县尉全神贯注，遥望远处漆黑的湖面，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出现，听到方县令的问话，顿时回过神来。

“方县令请放心，这枚暗子，当初是我精心挑选，已经在水匪中潜伏了好几年。

这枚暗子本是渔民，家人全被水匪祸害致死，跟水匪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个人非常可靠。”

郑县尉，压低声音答道。

前几年，水匪各自为营，郑县尉倒是不担心，直到笑面书生的出现，一统云水河的水匪，郑县尉察觉苗头不对，正准备将这伙水匪，扼杀在摇篮中，然而周县令态度暧昧，一直不肯同意，此事只好做罢。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在水匪中插了一个暗子，以待来日。

几年下来，水匪势力越做越大，已经能和官府分庭抗礼。

新任县令上任后，下决心要拔除这颗毒瘤，正好跟他不谋而合，是以启动了这颗暗子。

誓要一举荡平湖心岛水匪！

两人的对话，没有刻意避开其他人，李九辰听的清清楚楚。

心中十分讶然！

水匪中居然有内应，难怪按兵不动，原来在等消息。

忽见，远处漆黑的湖面上，出现了一道萤火虫般的光点，忽明忽灭，光点由远及近，这才发现是火把。

隐约可见，一个人举着火把站在船上，向芦苇丛驶来，等船快靠近芦苇丛，那人将火把，在手中有规律的晃了三下，像是在发接头暗号。

“刺啦刺啦”

豁然，郑县尉点燃了一只火把，同样是有规律的挥动了两下，以此来回应对方。

两人暗号对上！

一时，几十艘大船，齐刷刷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

“老周，这几年委屈你了，干的不错，这次剿灭水匪，你当属首功。”

看着小船上的老周，郑县尉称赞道。

“县尉大人过奖了，在下不敢居功，只希望这次能彻底铲除水匪，以告慰家人的在天之灵。”

老周声音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想到了死去的家人。

随后，在老周的带领下，众人向着湖心岛杀去。

黑夜里，湖心岛犹如一个匍匐的巨兽，驶入湖心岛周边水域，便能看见岛上火光点点，想来水匪酒醉正酣。

郑县尉下令。

一个船的士兵率先登岸，在岸上结阵以待，以防不测，其余人稍后再登岸。

很快，一船的士兵登上了岸，做出好防御阵型，紧接着，其他船也纷纷靠岸下船，刚下船，就看到渡口，横七竖躺着几十具尸体，显然都是老周的功劳。

众人集结完毕，留下一队官兵把守，其余则结成军阵，向着水匪寿宴处杀去。

水匪人多势众，若是分散开来，在这陌生的岛上，对己方不利，因此，以阵列队形横推过去，是最稳妥的方法。

途中，遇到了几股巡逻的水匪，都被官兵用弓箭快速解决了。

本来以为，会悄无声息的接近水匪，然后发动突然袭击，杀水匪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刚走出一片小树林。

“当、当”

忽听，岛上响起一阵钟鸣声。

“不好，被发现了。”

众人心中一凛，不由加快了步伐。

此时，水匪们喝的烂醉如泥，有的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陡然，听到钟声响起，还在拼酒的水匪，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又是疑惑又是惊诧。

“官军杀上来了！”

突然，有人大喊道。

众水匪身心一震，脸色大变，身上的醉意，瞬间消退了几分，二话不说，抄起身旁的兵器，见到仍有水匪，鼾声如雷，清醒过来的水匪，一巴掌将他们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