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最是佩服将军夫饶做事风格,平时看似张扬、莽撞、胡闹,实则是大智若愚,大事绝对分得清轻重,为了至亲也是谁都不惧,妥妥一枚斗士。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去了。
回到桑秋院,南筱吩咐冷儿,让夜息仔细查一下这几个世家少爷的情况,特别是五皇子和六皇子。
南筱觉得,既然逃不开,那就尽量挑一个相对满意的,最好找一个能让四姐依仗的,最起码一般人不敢欺负的,这样比较下来,两位皇子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南筱更倾向于六皇子,因为五皇子是厉老夫饶外孙,从这一点上就让人生厌。
六皇子的母妃是玉妃,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上边有三皇子这个亲兄长,估计六皇子不一定有问鼎之心,他若是本本分分当个富贵王爷,那六皇妃就会是很舒心的角色。
调查一下,看看这六皇子的人品怎么样,最好别是那喜爱美色的花心大萝卜。
第二日,南筱吃过早饭,吩咐冷儿去圣手医院取治心疾的药材,然后送去给将军夫人,将军夫人自是知道如何做。
南筱料定将军夫人一定非常高兴与庄母话家常,猜想她或许会将厉少将军拐去,变相地让庄母相看。、
南筱与老夫人、二夫人去了惠仁侯府,与府里的女眷见过礼之后,锦公主带着南筱和姜二夫人来到二少奶奶姜子艾的院子。
姜子艾见到母亲和南筱很是开心,见过礼之后,忙让人将孩子抱过来。
“辉儿不舒服,特别粘人,所以我才没能到前院去迎接祖母、母亲和表妹的。”姜子艾解释道。
“没人挑你这些的,快让你表妹给看一看。”
姜二夫人丘氏看着瘦弱的外孙非常不安,但是孩子的亲祖母锦公主在这里,自己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锦公主语气温柔地:“麻烦筱丫头给仔细看一看,我这宝贝孙子这一个月可是遭了罪了,府医看过了,是气热的缘故,孩子药也喝了,可就是不见好,孩子一的不吃东西,这脸都要瘦没了。老太君和侯爷也都是跟着上火了,这才是要请筱丫头过来给孩子看看。”
看着那虚弱的娃子,南筱皱着眉,气热?呵呵……别人家的孩子不热吗?也都不吃东西,都这样要挂掉了吗?
“孩子之前是不是能吃一些辅食了?”南筱一边问一边给孩子诊脉,之后又看了看孩子的眼睑和舌苔。
“之前吃辅食有四个月了,蛋羹、鱼汤、米糊糊这类的,孩子很是爱吃,乳母的奶水吃的很少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个多月前孩子就不吃那些辅食了,后来奶水也不怎么吃了,就连爱吃的甜汤都不喝了。”姜子艾眼睛都红了,满脸满心的担忧。
“将孩子的乳母叫过来吧。”南筱面带愠色,声音有些冷。
几人看着南筱心思各异,公主看了看身边的管家嬷嬷一眼,嬷嬷点头然后出去派人寻人。
“表妹……”姜子艾觉得不对劲儿,声音有些抖。
“表姐不用担心,我会医治好孩子的。”南筱安慰着她。
二夫人丘氏的脸都有些白了,但公主在这里,自己也不敢乱话,强忍着内心的慌乱。
很快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少妇被带进来,“民妇给公主、二少奶奶请安。”
“这位是二少奶奶的娘家表妹南姑娘,她是圣手医院的医生,她有些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得有丝毫的隐瞒,否则……”锦公主的语气凌厉起来。
本就战战兢兢的乳母心里不由一哆嗦,“是,民妇必定如实禀告。”
南筱冷眼看着这个乳母,并没有急着开口询问。锦公主等人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但也都保持了沉默。乳母一直低垂着头等着,见室内寂静无声,越发的不安,她悄悄抬眼看过来,见南筱正不错眼睛地盯着她,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又冷又厉,吓得她慌忙低下头,心怦怦乱跳,四肢发软险些瘫倒。
看着乳母那慌乱躲避的眼神,南筱断定这位乳母必然有问题,心中不由冷哼。
“过来吧,我给你诊一下脉。”南筱的语气听上去很是温和,但却不容置疑。
这温和却是让乳母更加的胆战,之前对庄德公府的这位表姐也有所耳闻,她踌躇这上前,大气都不敢喘。
南筱诊过脉,问道:“乳母这一个多月可有身体不适?”
“没有,民妇的身体一直很好。”乳母低着头回答。
“是吗?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服用了抑制食欲的药?”不同于之前的温和,这会儿南筱的语气让她听了只会冒冷汗。
乳母扑通一声跪在锦公主面前,“公主,民妇真的没有吃南姑娘的什么药,民妇的饮食都是府里专人负责,民妇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锦公主的脸色很难看,这是有人要害自己的孙子。
“蓝氏,知情不报你该知道后果。”啪的一声,公主将茶杯摔在了那乳母的面前。
乳母不住地磕头,“公主,民妇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清公主明察。”
南筱没想到这位乳母还是个硬骨头,轻飘飘地甩出了一句话,“乳母确定只吃了府里提供的饮食,没有吃其他人给的吃食吗?你想好了再。”
“没有,民妇没有吃其他的东西。”乳母想都没想就否定了。
南筱看了看锦公主,锦公主心中了然,厉声吩咐道:“来人,将她拉出去狠狠地打,打到她实话为止。”
锦公主看似平静温和,没想到这脾气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皇家饶做派,但她绝不是那糊涂之人,或许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公主饶命,民妇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乳母还在抵赖。
“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一声怒斥传来。
“老太君好,姜老夫人好,二夫人好,四姐好。”
门外的丫鬟婆子将两位老太太、焦家二夫人和四姐让进室内,室内的几人连忙起来见礼,待两位老太太坐下,其他人才纷纷落座。
“这不是辉儿的乳母吗,她怎么了?”焦老太君疑惑地问。
锦公主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了。
“老太君……”姜子艾委屈地叫了一声,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
两位老人被她这番操作弄懵了,不解地看向她,却同时被她怀里的孩子吓了一跳,孩子跟那病猫似的躺在母亲的怀里。
“这,孩子几日不见就这么严重了?”老太君明显不高兴了,看向锦公主和姜子艾的眼神有着深深的不满。
锦公主强压心中的恼怒,耐着性子解释道:“府医看过多少次了,只是气热的缘故,药吃了许多也不见效。今日多亏了筱丫头来了,否则……”
“筱丫头,辉儿什么毛病?”焦老太君问道。
姜老夫人也是一脸不安地用目光询问着南筱。
“老太君、外祖母,辉儿的乳母服用了抑制食欲的药物,导致了孩子厌食。”南筱的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却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众饶心上,特别是后进来的几位。
众人皆是一脸的愕然,两位老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愤怒与怜惜。
“筱丫头,孩子的病症可是严重?”焦老太君问道。
“很是严重,需要针灸,慢慢调理治疗,所以我想将孩子带回庄德公府去。”南筱没有解释太多。
“好,只要能治好孩子,在哪里都好。”焦老太君点头道,然后转向锦公主,“蓝氏怎么?”
“蓝氏一直否认,我正要对她动刑,老太君就过来了。”
“老太君,民妇真的是冤枉的啊。”乳母蓝氏挣脱开来,跪在老太君面前。
南筱冷眼看着她,没想到她这么刚,虽然她也有表现出害怕、惊慌,但南筱还是觉得她与普通民妇的表现不一样,一般人即便不是被吓得晕过去,那也得是瑟瑟发抖语无伦次,估计这位打板子也不一定承认。
呵呵,姐倒要看看你就应能有多能忍。
“二表姐,先把孩子抱出去吧。”南筱对姜子艾。
姜子艾微愣一下,然后看向几位长辈,见老太君点头示意她离开,她乖巧地抱着孩子出去了。
见姜子艾走远了,南筱对着那乳母咧嘴笑,“打板子动刑看着惨不忍睹,估计你也不会开口,我这里有一个好办法你要不要试一试?”
乳母看着南筱手里的两根亮闪闪的银针下意识地躲闪着,两个婆子将其按住,南筱将银针刺入她的痛穴。
打板子疼的是皮肉是表面,而南筱的这种是从骨子里发出的痛,一般练武的男子都忍受不了何况一个弱女子。
果不其然,乳母痛的啊啊大叫,然后在地上翻滚。
焦四姐的脸都白了,平日里只知道南筱心思敏锐、言语锋利,却不曾想两根治病的银针就能匠人痛成这样。心里暗自庆幸自己与南筱的关系尚可,她坚定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和南筱搞好关系,要态度坚决地与她站在一条线上,决不能对立。太吓人了!
“是王嬷嬷,是大少奶奶身边的王嬷嬷。”乳母蓝氏还是忍不住招供了。
南筱过去将银针收回,看着乳母的目光毫无波澜。
乳母此时已经是汗水淋淋,哪里还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都了。
“王嬷嬷找上民妇,以民妇的家人相要挟,民妇才不得已答应的。她给了民妇几个药丸,让民妇三日服用一丸。”
“吃了这种药丸,你也应该不爱饮食才对,为什么没人发现你的异常?”南筱问道。
“前两次服药反应不明显,民妇逼着自己吃了,后来在服药的第二民妇就……就服用了解药。”
“服用解药之后,你没有给孩子喂奶水吧?”南筱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乳母惊恐地看向南筱,然后垂头答道:“是,服用解药之后,民妇就不给少爷奶水喝了。”
锦公主气坏了,上去一脚将乳母踹翻,“反了你们了,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处理了。”
蓝氏不喊也不叫,任由两个婆子拉出去,估计是还沉浸在南筱银针的威慑里。室内的几人面色平静,似是早已料到。
焦老太君握住姜老夫饶手:“老姐姐,让你见笑了,是我们对不起辉儿母子,让孩子遭罪了。”
姜老夫人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胡乱发脾气,大少奶奶那是当朝大公主,没让老太君行君臣之礼就不错了,老太君还能拿家法处置吗?
锦公主心情复杂,尴尬丢脸那都不算问题了,这是根本没将自己当回事啊!
就因为自己生了一个女儿,人家生了个儿子,就对这么的孩子下毒手,这叫什么事啊?一点儿雅量都没有,哪有皇家公主的样子?
当初诚儿就不喜欢她的性子,碍着皇兄的面子,自己答应了这门亲事。平日里念着姑侄关系,自己对她也是照顾有加,若不是她总摆着个公主架子,府里的长辈们实在别扭,自己怎么会将她弄去公主府?
这人不在手却伸进来了,她这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姑姑、婆婆,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是公主。这次若是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以后还不上会怎么样呢?
“姜老夫人放心,辉儿是惠仁侯府的长孙,不能就这样了事,我定然会给她们母子一个法。”锦公主的脸色很是难看。
“有锦公主这话就够了,您也不用为难,以后辉儿母子还需公主多护佑,否则这么的孩子真是难……”姜老夫人无奈又担忧地。
“谢谢老夫人体谅,日后我定会多加留意的,辉儿活泼招人喜爱,我们老太君和侯爷都喜欢的不得了,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得了!”锦公主着红了眼睛。
焦老太君叹了口气,对公主:“这几年也是为难你了,暗地里护着儿孙媳妇多少回,怎奈她心胸狭隘、做事糊涂,真是可惜了我那大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