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伸手,用食指在肌肤周边按了几下,想把里面的东西挤压出来,可随着云倾的动作,那东西却是越发的深入到皮肤里面去。
“徐副卫,去打一盆热水,再准备一坛酒上来。”云倾吩咐着,转过头去,望着地上的血渍出神。
“我这就去准备。”徐玉说着,望了望床上的人,才急忙出门去准备东西。
云倾隐约觉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味,那香味淡而幽远,却又夹杂着一丝丝血腥味,让她极度不适。
隐约觉得心口处一阵刺痛,那感觉强烈而短暂,她不由得伸出手抚上心口处,还没来得及感触,徐玉已然端着她要的东西进了门,放在她身边。
“圣女,殿下他……”徐玉小心翼翼地开口,想要问。
可云倾却当作没听到,只是朝着徐玉道:“去,把火烛点燃。”
徐玉见她不答,转身将一旁烛台上的蜡烛拿了下来点燃。
云倾将坛封打开,抽出随身的匕首浸了下去,然后才把匕首放到火烛之上烤。
“待会儿你把他按牢了,不然东西取不出来,你家殿下恐得一命呜呼!”
云倾一边烤一边吩咐着,眼都不带抬一下。
徐玉却大汗淋漓,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过来把他按牢。”云倾收回火上烤着的匕首,示意徐玉将人按住。
徐玉连忙放下烛台,走到床榻边上,将人按住,见他准备好,云倾握着匕首,在心口处划了一刀,痛感袭来,金铭霄猛地一动,徐玉差点没按住。
“按住了。”云倾说着,又快速划了一刀,见那东西越发往里钻,云倾将刀尖直直地从划出来的小口刺下去,手腕一动,刀尖一挑,终于把那东西挑了出来。
然而那东西一出来,落到地上,就成了死物,早已一动不动。
“好了,用热水给他清理一下伤口,再辅以创伤药,把伤口包扎一下,过后再看看情况。”
说着,云倾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弯腰将那东西用匕首挑起来到刀尖上。
将东西放到桌上,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才确定了那是什么东西。
过了许久,徐玉收拾好一切,才走到云倾身旁,望着桌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此物名异虫,又叫蝎尾蛊。”云倾说着,有条不紊地将手中的匕首擦干净,才收回鞘中。
“蛊?”徐玉虽有听过,可现下见到那个头甚小,浑身发黑发红的虫子,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蛊虫如此之小。
望着徐玉紧盯那蛊虫不放,云倾想起源山的《蛊经》中有记,异虫,极小,通体黑红,以蝎毒供养至九九八十一天,然后将蝎尾刺进蛊虫之体,再辅以百毒精心养到七七四十九天,最终得以成功。
然,万虫才能得一蛊,较之蚀心蛊更甚。
云倾还在回忆曾经在《蛊经》的所见,门外,清渃却急急地走了进来,朝着云倾行礼。
“主子,镇北王来了。”
云倾闻言,楞了片刻,才转头朝着徐玉道:“徐副卫将这些都收拾了罢。”
徐玉一听,也知道自家殿下中毒以及蛊虫一事不得让镇北王知晓,便忙去收拾东西。
云倾却是没动静,等到徐玉都收拾好了,她扫视了一圈,确定是毫无遗漏,才朝着清渃道:“走吧!”
出了门,云倾没有下楼,反而是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清渃跟在身后,有些不解,轻声问:“主子,我们不用去见镇北王吗?”
适才她上楼来,镇北王已经到了楼下,此时此刻正在一楼坐等,然而看自家主子这模样,是不打算去见?
“不着急。”云倾见她疑惑,却也不着急解释。
云倾如何不知燕行群此刻来,不过就是为了探探虚实,搜查的人没搜到刺客,见金铭霄深夜与她一道,说是谈事,可来人回去一禀报,任燕行群是个毫无心机的也能听出这其中的不对。
更何况那还是个老谋深算的,一听就知道是个借口,不然怎会一大早就来了。
“镇北王是一个人前来?还是有人随行?”
回到房里,云倾突然想起昨日的那人,随即一问。
“只有镇北王一人,那人并未前来。”清渃说着,替云倾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然后又走到铜盆前将棉帕浸湿,拿给云倾净脸。
“那便让他等等。”
云倾净完脸,坐到窗前的梳妆台前,清渃便上前将她头上的簪翠取了下来,拿了梳子给云倾梳头。
过了小半刻钟,云倾才下楼,人还没进门,燕行群便大步上前来,颇为不悦道:“圣女让人好等。”
云倾却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燕行群的态度,只是轻声道:“让王爷久等了,然昨夜驿馆遇刺,闹了半夜,云倾实在是太晚入眠,这才晚了些。”
燕行群闻言一惊,昨夜驿馆遇刺他竟然不知,抬眸,对上云倾平淡的眼神,他心中多少也有数了,恐怕是眼前人将他的人都调走了,想着,他望了望四周,却没见昨日他留下的人。
“王爷不用看了,王爷留下来的人,昨夜为了保护翊王殿下,都已当场死亡。”云倾说着,唇角闪过一抹浅笑,然而隔着面纱,燕行群并未看见。
听了云倾的话,燕行群心中怒火中烧,可面上却云淡风轻,只是望着云倾开口:“既是为了护翊王殿下身亡,那也是他们的福分,只是不知可有惊扰到圣女?”
“王爷难道不知?那刺客就是朝着云倾来的,若不是翊王殿下护着,现如今王爷看到的就是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了。”
见燕行群隐忍不发,云倾又道:“说起来也怪,听闻昨夜王府也遭遇了刺客,不知是不是同伙?”
她倒要看看这个老狐狸能忍到什么时候?
“圣女无恙就好,只是不知翊王殿下如今在何处?”
燕行群言语间,那双锐利得犹如鹰眼一般的双眸紧紧盯着云倾。
云倾也不惧,依旧平静无波道:“翊王殿下被刺客一剑刺中心口,如今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王爷难道也不知?”
“这……”燕行群犹疑,这他确实不知,说来驿馆遇刺一事他都不曾知晓,更何况云倾现在说的。
他一直以为昨夜王府的刺客是翊王,本想着前来看看,寻找证据,却不想现在看来,事情来了个变故。
现在他的人都死无对证,驿馆昨夜到底有没有遇刺,也任由云倾说了算。
想着,燕行群探究地望向云倾,心中越发对她有了更大的敌意。
他得想办法让眼前人不能在北珣待太久,否则他的计划必然会被打破,如果不行,那就只能除之而后快了。
“王爷,若是陛下知晓翊王殿下如今生死未卜,不知会如何?”
云倾垂眸,眼里毫无温度可言,“若是王爷想落得个保护皇子不当的罪名,就当云倾多言。”
冰冷的声音犹如三冬之寒,让燕行群不由得一怔,宛如临近冰川。
“本王这就去请大夫。”燕行群说着,准备往外走。
云倾却叫住了他,“王爷认为大夫能比得过源山的医术?不若还是回去多看看府中的二夫人吧!”
“这事与纤纤有何干系?”燕行群停住往外抬的脚步,不由得朝着云倾问到。
“有没有?王爷回去看看边防图不就知晓了。”云倾笑道。
燕行群在任何事上面都是老谋深算,唯独在司徒纤纤这毫无心机,也不知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让他如此信任。
“望圣女所言非虚,否则……”说着,燕行群一挥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等燕行群走远,清渃才低声询问,“主子缘何刺激镇北王?我们不该要与他周旋吗?”
“清渃,事有两面,全在镇北王心中,我刺激他必然有刺激他的道理。”云倾说完,提裙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