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路上摊贩行人早就回家闭门不出,马车一路行驶,本该不会遇到什么人才是。
却偏偏不知因何原因,在经过胡同口时,大雨之中传来刀剑相击碰撞的声音,听着很是激烈。
云倾因在密室之中受了伤,现下有些无力,她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只伤到手臂,在后面的机关越发隐蔽凌厉的密室之中,她还受了内伤。所以本不想多管闲事,却隐约在打斗声中听到一声颇为熟悉的声音,随即挑帘朝着胡同口看去。
阴暗的胡同里,大雨冲刷着漆黑的灰土墙面,雨水随着墙面流淌至脏乱的泥泞路面,因为天空阴沉得厉害,所以只能隐约瞧见刀剑相击进而产生的火花四溅,在雨幕之中消散。
打斗中的身影闪现,看的并不是太清楚,而与之相对的另一方却是一抹黑影,身形比另一人快,处处掣肘,让人落了下风。
风影坐在对面,瞧着云倾轻皱眉头,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予理睬,却只听到云倾沉沉得开口:“风影,下去看一看。”
音落马停,风影就窜了出去,那身影就算是云倾都差点没瞧清楚,其实她的身边东、南、西、北四使,一个比一个更狠辣,一个比一个更来去无踪,流影和风影也只是排得靠后,前面那两个人到如今,她也不过就见了一面。
听着风影的软鞭在风雨之中传来凌厉的劈打声,云倾便放下帘子,闭上眼靠着马车内壁休憩一会儿,强撑了半日,此时的她乏累的很。
雨点拍打着屋檐,拍打着不远处的枝叶,拍打着马车的檐顶,可她好像听不见一般有些昏昏沉沉,就连风影打斗结束带着人掀帘入了马车,她都没醒。
“主子。”
“夏姐姐。”
耳边传来两道熟悉的轻轻地呼唤声,云倾才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江离离那张淌着雨水,碎发黏糊糊地贴在额前的圆乎乎的小脸,以及风影担忧的眼神。
“阿离。”云倾缓缓开口,声音柔和虚弱得仿若大病一场。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路上,云倾却觉得晃悠地厉害,心口处绞着,脑子也有些不清醒,在一声阿离后便又昏睡了过去,恍惚间见到风影手疾眼快地扶住她,随即便陷入了一场黑暗循环,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雨幕中,只见风影伸头在黑衣面具男子耳边说了什么,随后马车就在大雨之中疾驰而去,溅起一地水花。
......
阑珊阁后门,一车一马急急停下,便见不知何时已经赶过来的金铭霄利落翻身下马,顾不得湿透的衣袍,一掀帘就将云倾从马车里抱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抱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却有些惊讶这身量也太轻了些,手掌中的腰身盈盈一握,细得不行,又想起之前与她在一起时,确实什么都食得不多。
而怀中的人儿现下就那般盈盈弱弱地任由自己抱着,那双清冷的眸子也紧紧闭着,长长又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陷入什么悲痛的梦境一般,小脸苍白得不行,原本就不怎么红润地脸色此时更加毫无血色。
等在门口的微雨还没来得及撑伞,人就已经被他抱着大步走了进去,剩下几人愣在原地,满脸充满震惊及不可思议之色。
倒是江离离最先冲了进去,火急火燎地跟在金铭霄身后进了院子。
却因为第一次来,并不知晓路,是以刚进去,江离离就撞在那僵立在雨中的人的背后。
“对不住,对不住。”江离离捂着下巴面露痛色地连连开口。
“带路。”充满怒气的低沉声响起,愣在门口的微雨急忙提裙转身进门引路。
从后门的庭院进去,回廊深处便是蜿蜒直上的楼梯,微雨走在最前,急急忙忙。
金铭霄抱着云倾走在她身后,云倾皱眉一下,他的脸就越发的冷上几分,江离离跟在后面离得远远的,那张小脸因为没来得及擦干净,还是之前的模样。
几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上了最顶层。
东南角的厢房里,云倾被他放到床上,冷着脸地望着处于昏迷的人,一身的冷肃之气,湿哒哒的衣袍有质感的垂立着,半束的墨发也紧贴在后背。
微雨已经拿了干净的衣裳走进来,看了一眼立于床榻边上的人,才慢条斯理道:“翊王殿下还请先出去。”
金铭霄也知现在最紧要的是什么,所以也就不多说什么径直出了房门。
门外,江离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站在门口抬头担忧地望着里面。
却没想,金铭霄一出门,便随手将门带上,关住了里面的情形,她只得无奈的退后站在走廊上。
“姑娘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风影也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叫住江离离,江离离也知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形待会儿不好进去,便随风影去了隔壁房间。
独自站在走廊上的金铭霄负手而立,望着楼下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客商,脸色却越发的难看,甚至还显露出凛凛的杀意,随即一甩袖,也不知干嘛去了。
替云倾换好衣服走出来的微雨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叹息地摇了摇头。
隔壁听到声音的江离离急急忙忙地胡乱套好衣服便打开门走了出来,见到微雨,便望了望房里的云倾,眉目担忧地开口,“夏姐姐怎么样?”
夏姐姐?
微雨听到这三个字,当场一愣,却极快的恢复平常,也是担忧地开口,“不大好!”
风影早已走了进去,走到床边,看着昏睡的云倾,弯腰替她掩好被角,才又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眼里都是深深的担忧之色,微雨移了视线,微微叹息一声,端着换下来的衣服便走了。
“夏姐姐严重吗?会不会好?”江离离见微雨邹着眉头走的,自然也知云倾恐怕很严重,但又想得到一句确定的话,朝着风影问道。
她那小脸之上,因为打斗之时有些擦伤,适才没清理干净便没露出来,现下洗干净了,倒是明显不少,还微微在往外渗血,可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只顾着朝房里看了又看,却又不敢进去。
“恐怕要些时日!”风影见她这般关心云倾,年龄性子又与流影差不多,心中的防备也就松了不少,于是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