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珺见礼后,就一直端坐在金铭霄对面,柔情似水地望着他,云倾瞧着,竟觉得她有些望眼欲穿,迫不及待的欲望。
这场面维持了许久,在众贵女频频举杯与几位皇子交谈插话中,云倾只顾着自己,时不时在徐珺若有若无地敌视下打量了一圈这殿中的众人,将一切尽收眼底。
当众贵女都退回自己的座位后,晋元帝身边的内侍公公在每位皇子前记录下入选的贵女名字,到了金铭霄时,他却没有开口,只是望着云倾,眼底徒升起一抹渴望。
云倾却当作看不见一般垂眸自顾,内侍公公见等不到他开口,便转身走到晋元帝身边,低声耳语着。
随后晋元帝却是大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内侍公公不必多言,转首朝着云倾温和开口“朕记得当日你说要自己选择他们其中一个,不知如今你可想好了?”
晋元帝刚说完,一旁的泠贵妃也紧接道“是啊!不知圣女的心属之人是谁?本宫也好奇呢?”
她听着主位两人的一唱一和,面色毫无波澜,心中却暗自嘲讽。
然而这话一出,底下的贵女们便窃窃私语议论,有的不满,有的不忿,有的只是好奇她会选谁,亦有的满心敌意。
唯独金铭霄和金唯衍默默无言地看着她,而金致澜却是坐在位置上独自垂眸喝酒,好似对这件事并不在乎。
她沉思许久,随即起身站直,朝着晋元帝虚行一礼,才缓缓开口,声音沉浸坚毅“云倾想选的人是……”
她顿了顿,望了几位皇子一眼,复又清冷开口道“三皇子殿下。”
人选一出,满座哗然,晋元帝和泠贵妃诧异地望着她,金唯衍面色微怒,金铭霄脸色阴沉,当众人不可置信地纷纷转头望向金致澜时,只有金致澜从独自酌饮中抬头,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及喜悦。
上首的晋元帝和泠贵妃原本以为,她就算不选金铭霄,在金唯衍封王后,再如何也不会是金致澜,可偏偏她选的就是金致澜,而金致澜自己也从未想过她会选择自己。
一时之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语,怔怔地盯着她出神。
所有人都在诧异震惊中,唯独徐珺的脸上绽开一个得意的笑容,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只要不是金铭霄,云倾选谁都再与她无关,她要的只有金铭霄一人,其他几位皇子,她从未渴望过一分乃至半分。
晋元帝一时半会想不出说辞,视线就那般在他们两之间来回转。
“你真要选他?”思来想去,晋元帝只有这一句话吐出来。
“是,云倾在这段时间以来,思虑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已经对三殿下起了别样心思,若不是陛下让我回去思衬思衬,怕是也不会知晓。”她回答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不容别人质疑半分。
金唯衍死死盯着她,白玉酒杯被他骨节分明的右手紧紧攥着,原本白皙的手上因用力而青筋暴起,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在最后一刻,反将了他一军。
实在是可恶至极!
而一旁的金铭霄也不见得好多少,云倾说出口的那些话,如一刀又一刀地刺在他心口,让他痛不欲生。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
离梧宫里,风栖正坐在殿内,执黑白两子与自己对弈,桌旁的香炉中燃着不知名的香料,烟煴袅袅,窗外的明月挂在枝头,清冷的月辉从窗沿边洒下,落在一袭织金锦纹华袍上,秋风习习,烛火微曳,暖白的光照在他精致的容颜上,衬得他芝兰玉树,朗艳独绝,世无其二。
“说吧!她选了谁?”
听到随侍的小内侍疾步而来,他便知云倾要选之人已经落定。
“回禀太子殿下,圣女她选了天晋三皇子。”小内侍弓腰颔首,恭敬有礼答道。
“金致澜?”风栖捏着一枚白子在拇指与食指间摩挲,低声嘀咕。
“是。”小内侍听闻他问,头更低了些,语气不足道。
“退下吧!”风栖头也不抬地冷声道,在小内侍退下后,手中的白子便落在棋盘之上。
一子即落,黑子满盘皆输。
他端起茶盏轻抿两口后,起身披了件墨色披风,出了离梧宫往乾元宫走去。
她的选择虽在他意料之中,可他却半分猜中的喜悦都没有,心中更多的是担忧她的选择不是本意。
步履匆匆,终是到了乾元宫门外停下,他不宜进去,是以只想着等夜宴结束后,与她私下谈一谈。
然而步伐刚停稳,宫殿内就传来一阵琴音绕梁,亦扬亦挫,时而婉转悠扬,时而深沉高亢。
婉转时,如山泉叮咚作响,幽谷空鸣高亢时,如海浪击石,激起千层浪。
一曲完毕,余音却经久不散。
殿内,云倾缓缓起身,朝着晋元帝颔首行礼后,才侧身朝着徐珺道“徐姑娘既然要一曲定胜负,不知现下谁赢了。”
她语气仿佛在问,却又是个肯定句。
若不是刚才徐珺非要来个才艺比拼,她也不必虚耗内力弹了一首曲陵散。
徐珺自知自己已经输了,却又不甘示弱,但因是宫宴,她也只能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不甘,不情不愿地起身,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徐彰制止。
徐彰起身,朝着晋元帝先是一礼,而后才望向殿中的云倾,缓缓道“此局是圣女胜了,小女甘愿认输认罚。”
“爹。”徐珺听到自己的爹让自己认输认罚,急得低声轻唤一声,声音不大,却也正好落在当场的每一位人耳中。
徐彰闻言,怒视一眼徐珺后,才笑道“小女才疏学浅,让圣女见笑了。”
云倾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任由徐彰在那言语,她不是计较徐珺的挑衅,她只是想看看,一直以来心高气傲的兵部尚书今夜为了自己女儿能低声下气到何种程度?
又或者,只是在晋元帝面前演戏。
她从一开始就知晓兵部尚书徐彰与金铭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面上,徐彰表现中立,仿佛任谁也拉不走,可私底下,却是金铭霄在朝堂上的一把利刃,直击处处与他敌对的金唯衍。
百官皆以为徐彰刚正不阿,是个铁面无私,不站党派的中立者,就连几位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却无人知晓他私下为助金铭霄,私自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