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钰眼中晦暗不明,直直盯着她,却忘了一旁自顾饮茶的桑川。
也因此,桑川才能更好地在一侧打量楚嘉钰,也更为直观地瞧见他面上的情绪以及他眼中深深的杀意。
云倾见他不言,柔柔一笑,隐去眼里的探究,以及避过他这几个月来所做的事,问起了另一件事“听月楼一事,是云倾对不住四皇子,只是云倾有一事不明白,是谁暗杀四皇子?”
“不知。”楚嘉钰冷言道,看了一眼自顾饮茶的桑川,复道“那日我出城后不久,就有人在半道拦截,来人皆是黑衣死士,他们的目的为的就是取我性命,个个杀招狠厉,出手狠绝,我身受重伤后一路往回逃,在半路遇到出城的翊王,是他将我救回来的。”
他说着,手微微卷曲,握成拳不轻不重地砸在桌上,将茶盏里的茶水都震得溢了出来。
然云倾在听到是金铭霄救了他时,心中疑惑,听月楼里,是金铭霄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雅间丢了出来,按理来说,金铭霄在此事过后,不会出手去救他的。
且楚嘉钰遭遇暗杀,金铭霄出城救下他,这一切都过于巧合了些。
想着,她侧首看了一眼桑川,桑川便心领神会,收了折扇,正色道“四皇子说是翊王救得你?”
听到桑川的声音,楚嘉钰明显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开口。
然而微愣过后,楚嘉钰也隐隐看出坐在自己面前的桑川怕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敛了神思开口道“是的。”
“那么四皇子有没有想过翊王殿下为何会出手救下你?”桑川的这个问题问得极为出其不意,让楚嘉钰再一次愣住。
是啊!
他为什么会出手救下自己?
显而易见,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栽赃,前脚他刚与自己发生矛盾,自己后脚出城便遇暗杀,任谁都会想是他在背后指使,为的就是出口恶气。
但偏偏当日他出城救下自己,这说明他早就知道这背后的人已经布好了局。
“想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为的就是让我与翊王形成对立的关系,”楚嘉钰说着,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有些不敢确定道。“莫不是与他有关?”
而他嘴里的他,云倾和桑川都知晓他指得是谁,却也不堪破,只是轻轻点头,表示他猜中了。
云倾不着痕迹地朝着桑川使了个眼神,桑川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却被守在门外的几位楚合大臣拦住,问了一些关于楚嘉钰的身体状况,又私下问了一些其他的事,桑川颇有耐心地一一解答后,众人才像是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松了一口气。
又等了许久,云倾才从屋里打开门走了出来,望了一眼右侧站着的众人,才和桑川一齐与那些楚合的大臣道别下了楼。
出了驿馆,上了马车,待马车缓缓行驶远离驿馆,桑川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让你做什么?”
云倾似是有些疲惫,原本在闭眸休憩,在听到他的话后,才缓缓抬了抬眼睑,睁开眼轻声道“他想回楚合。”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桑川就知晓她与楚嘉钰之间的谈话内容,却也不多追问,只是有些担忧地望着她道“你想如何?”
如今楚嘉钰明面是养伤,私下却是软禁,如果想要回楚合,必定得晋元帝开口放行,他才有可能离开天晋,若晋元帝不肯,恐怕连这城门都出不去。
所以桑川虽然心知他们之间交易,却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若云倾想要让楚嘉钰出天晋回楚合,让晋元帝松口,实在是困难重重,更何况现下北边和玉金联盟起兵,边境岌岌可危,晋元帝更不会放楚嘉钰回去,一旦他回去后向楚合皇帝进言一同起兵,那天晋便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看着桑川担忧地眼神,云倾有些疲乏地揉了揉眉心,舒缓舒缓后,才轻言道“此事不着急,再等等,总会有法子的。”
见她实在是疲累得紧,桑川便也没有再多言,只是收了折扇,轻柔道“你先睡会儿吧!到了地方我再叫你。”
她点点头,侧了侧身子,半躺倚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上了眼。
不多时,便沉沉睡去,桑川细心地替她理了理盖在身上的披风,又掀开帘子,示意风影将马车驶得慢一些。
觉得速度差不多可以了,他才放下帘子,缩回身子坐好,怔怔地看着云倾时不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一丝歉意涌上心头。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后,到了喧闹声渐落的街道,又转过几条狭窄的巷子,在一处青砖垒砌的宅院外方才停下。
古朴的木门紧闭,两旁挂着两只略略破旧的红灯笼,青砖垒砌的墙檐上方是藤蔓缠绕的红黄相间的地锦,攀延至门楣。
这宅院处在纵横交错的巷子深处,远离外面行人来往的街道。
马车停稳后,风影先下等候,片刻过后,桑川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云倾跟在身后下了马车,立在门外看了一眼大门两旁红黄缠绕攀爬的地锦。
“走吧!”桑川见她看得入神,轻声提醒她。
话音刚落,紧闭的木门便从里打开,和若从里面走出来,朝着桑川执手一礼清冷道“桑川阁主,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
“和若姑娘莫见怪,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桑川见和若面色不大高兴,急忙解释。
说着,手摇折扇落后云倾一步进了门,风影立在门外等候,和若在两人进门后,略略抬眸打量了一眼风影才转身进去关上了门。
入门便是宽敞的庭院,不大,却布置得很养眼,四处可见的花草矮丛,墙角栽得是纤细柔软的石楠枝,没有太多花哨的东西,但也别出心裁,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过了庭院,是不大的前厅,绕过房檐下的走廊,穿过左侧的竹林小径,才算是到了江北慕所在之处。
此时,江北慕正坐在花亭里,亭外是养着锦鲤的莲花湖,湖里的莲花已经衰败,唯有那一湖锦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畅游。
而江北慕却是望着那一湖锦鲤陷入沉思,右手握着茶盏一动不动地坐着,就连身后两人的到来都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