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正要表明来意,却不想从院中传来一个幽怨妇人的哭声。
孙忠厚脸上有些挂不住。
“孙家主,这是?”
“老爷,不好了,夫人的病又犯了。”
只见一个小丫鬟从外头匆匆跑进屋子,脸上掩不住的焦急神色。
孙忠厚长叹一口气。
这时他身上肃杀之气消失不见,化作一缕柔和。
这一缕柔和,似乎是一个丈夫对一个妻子的怜爱。
陆沉见到这一幕,开口问道。
“孙家主,如果今日不便,陆沉改日再来便是。”
孙忠厚抬头看向陆沉。
“那就劳烦陆小兄弟,今日孙家确实有些不方便。”
陆沉点点头。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多问什么,如果贸然去问孙家主母所患何病,就有些唐突了。
陆沉起身准备离开,可一道熟悉嗓音在外头响起,转而一道猴影出现在陆沉面前。
“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小师弟既然来到我孙家,今夜就住在我孙家吧。”
只见孙星星龇牙咧嘴朝孙忠厚一笑,一只猴爪就搭上陆沉肩头。
陆沉看向孙星星。
“孙师兄,你的修为恢复了?”
眼前的孙星星,气机凝实不散。
当初孙星星回到鱼龙镇的后,因为诅咒缘故,修为跌回普通人的范畴。
如今几日不见,他又重回【铜皮境】二品。
孙星星点头表示同意。
“这几日,我跟随爷爷修行,觉醒妖族血脉,不过我现在并非【铜皮境】二品,而是【开窍境】二品。”
陆沉一愣。
【开窍境】二品?
“这是妖修的第一个境界。陆兄弟,你随我来,我与你细说。”
既然孙星星这么说,陆沉便向孙忠厚作揖告退,离开大堂,与孙星星一道进入小院中。
这【妖修】,乃是一些开了灵智野兽修炼而来,譬如孙星星这样。
“我拜入真武府就是为激发体内妖族血脉,那日绿水庙一行,天炉教的天炉阴差阳错地帮我觉醒血脉,从那之后我就回到孙家,跟随爷爷修行,就在前几日成功破境。”
“孙师兄,你现在不会受到诅咒的影响?”
孙星星摇摇头。
“诅咒影响依然存在,但我的血脉特殊,可以将诅咒影响降低到最小。如果日后有机会去到外面世界,我有办法更上一层楼。”
听孙星星说到这里,陆沉也明白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厚积薄发。
孙星星在真武府修习多年,虽然一直都没有破入铜皮境,但他对皮肉的千锤百炼,都内化为他的积累。
“【妖修】的第一境为【开窍境】。”
孙星星顿了一下,转而说道。
“人乃万物之灵长,【窍穴】生而有之,但百兽与人不同,先天窍穴闭塞。陆师弟,这【武修】、【灵修】都需要借用【窍穴】修炼,【武修】是锤炼皮肉,在【窍穴】中产生精气;而【灵修】则是引天地灵气进入【窍穴】,而我兽类想要修炼首先得开辟【窍穴】,故而才有【开窍境】。”
陆沉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陆师弟,你可不要小瞧了这【开窍境】,我兽类一旦踏入【开窍境】,自身血脉天赋就会觉醒,我如今开辟出两个【窍穴】,力量得到大幅度提升,已经有六牛之力。”
六牛之力!
前几日在真武府修炼,陆沉也只将力量提升到五牛之力。
看来,单从力量层面上说,孙星星比他还要更胜一筹。
“陆师弟,你难道就没有疑惑吗?”
陆沉一愣。
他心中确实有疑惑,但他不好说出口。
孙星星一笑而过。
“陆师弟,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一个猴子,竟然是孙家的少爷?”
陆沉有些羞赧,被孙星星点破心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还得从我爷爷说起,陆师弟知道桃花岭吗?”
“桃花岭?这个名字,我听一位长辈说起过。”
陆沉想起那个中年力士。
那天在小酒馆,宋文与他们分道扬镳,就说要去桃花岭。
而在秋香大婚之前,云秋庭又拿到了宋文寄来的桃花。
那个晚宴,宋文本来说自己会出现,但他却没有出现。
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陆沉陷入沉思。
孙星星的话将陆沉拉回来。
“这桃花岭是一处神奇所在,听爷爷说那里四季如春,桃林十里,最美妙的还是桃花酿。”
说到这里,孙星星嘴角竟然挂着一抹口试,活脱脱一副酒鬼模样。
孙有仁,孙星星的爷爷,出了名的爱喝酒。
孙有仁这个老酒鬼,最喜欢喝酒,这鱼龙镇上大大小小、各种品种的酒,他都喝过。
一听说那桃花岭有桃花酿,孙有仁便前往桃花岭去求酒。
但是这桃花岭主人有个奇怪规矩。
要桃花酿可以,但你得和他打个赌。
如果你赌赢了,就能获得一坛桃花酿;如果你赌输了,就要付出代价。
为喝到那桃花酿,孙有仁就和这桃花岭主人打赌,但他输了。
输了就要认账,但孙有仁太想喝桃花酿了,于是他又跟这桃花岭岭主赌了九次。
九次赌局,他前八次都输了,最后赢了一把。
孙有仁如愿以偿地喝到桃花酿,但他输了九局。
孙有仁问桃花岭主人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桃花岭主人只是摇摇头,让孙有仁离开桃花岭。
在桃花岭外,桃花岭主人告诉孙有仁一句话。
三十年后,他就会要孙有仁兑现九场赌局的赌注。
三十年后,孙有仁儿媳妇怀了二胎,也就是孙星星。
孙星星出生了,让孙家人吓了一大跳。
孙有仁这才想起桃花岭主人说过的话。
当初他去桃花岭的时候,在半路上打死一只猴子,而如今他孙子竟然成了一只猴子。
听完这些,陆沉默然不语。
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孙星星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是个读书人,但他很久没回孙家了。我娘亲不喜欢我,整颗心都放在我哥哥身上,可我哥哥再也没回来过,久而久之,她就渐渐得了失心疯。”
这些年孙家寻遍名医,最终都只得出一个结论。
“心病只能用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