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章 我的泪都是我脑子里进的水(1 / 1)不灵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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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怎么回事?”段将军急匆匆地赶过来,难得焦灼起来。

段阿云心中有愧,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将军直接进了房间,又被郎中赶了出来。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过了一个时辰,又同裴妈妈进院子,把那郎中赶了出来。

“先生,我老师怎么样?”段阿云迎过去。

“裴先生在取弹,小老儿先去准备些药物,告退。”

曾经听闻,在古代,兴许一场感冒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而云先生身子本来就不好,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不需旁人责罚,她第一个饶不过自己。

段阿云心里像有一锅的蚂蚁,啃噬她焦虑的内心。若不是自己图一时之快,云先生怎会受伤,混蛋人做混蛋事。

又想到为她挡枪时,头顶上云先生苍白而坚毅的脸庞,伴着刺目的阳光,扎入内心的温暖和痛楚更甚。

到了入夜,来来去去的人才安定下来:云先生平安了。

段将军一直守在屋里,这时才出来,看见段阿云坐在花坛边低低的哭泣,心里酸软,自己竟忘了女儿还在这里,她应该是吓得不轻。

段将军走过去抱起她,温声安慰道:“云先生没事了。”

段阿云眼睛已经哭肿了,鼻涕眼泪糊的脸上亮晶晶的。

“没事了,你看看,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懒鬼死了呢。”

听见死这个字,段阿云眼泪又忍不住了。

“好了,先回去睡吧,别担心了。”

他让胡叔领她回蕉红院,桃蛋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段阿云和裴妈妈晚归都是常事,竟不知这次是因为云先生受伤。

谢了胡叔,把姑娘好好地洗干净,姑娘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睡在床上还要搂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她叹了口气,只好哄着她入睡。

云先生第二天就醒来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段阿云的情况,得知她安然无恙后,又昏睡过去了,连段阿云特意给他做得十全大补汤都没有尝一口。

段阿云怀着沉重的心情去桃林见江简。

江简一看见她这蔫头巴尾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说说吧,把你的不开心给我说说,让我开心开心。”

段阿云对着他就是一个鬼脸。

给他讲了自己愚蠢的行为经过后,江简摸着下巴,点点头,有所想法:“你们将军府居然有结界?”

这样的地方可不好偷东西啊。

“你关注的点是不是错了?我差点害死了我的老师!”

江简摇摇头:“恕我无法理解。毕竟我都忘了我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

“……”

“不可以随便杀人的……”虽然她也有过想杀人的冲动,每个人都会有冲动的时候,犯罪的念头,这很正常,但是前世所学的理智使这永远不能成为现实。

“有何不可?只要你足够强大,弱肉强食,所有人都是你的鱼肉。”

“人生而平等,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不能因为你的强大,就藐视生命。”

“臭小孩懂什么。在将军府锦衣玉食的,当然说得出这样的空话。生而平等?你心里是这样认为的?那些泥里打滚乞丐和高高在上的皇族是平等的?伎女和公主是平等的?穷人和富人是平等的?我和你是平等的?”

段阿云知道,阶级存在,便不可能平等。

“我管不了其他人,但在我这里,我觉得我和万物平等。”

“我和你没什么不同。”

你和植物、星星没什么不同,你只是宇宙的孩子。

江简笑了:“等你长大了,你就不这么想了。”

云先生再次醒来,整个人除了有点苍白之外,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

段将军被他指鼻子瞪眼地骂了一顿——段将军为了方便进出,把他的书堆给挪得乱七八糟的,事实上原本也就不怎么齐整。

“这是为了你好啊,云兄。”

“为了我?你把我气死得了。”云先生故作吐血状。

房间里的地砖一共有六十四块,除去床榻和书案占用的地砖,每一块都有固定的一摞书,无规律可循,但这些在云先生的脑子里已经有一个立体的导图,每一本书他都记得在哪个位置,如今他的书阵被毁,他心比身痛。

“别管这个了,你好好养伤吧,身子本来就弱。”

“这点小伤算什么,怎么说也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楚城总攻那次,他和段琨泽作为先锋,先行攻进楚城,遭到巫族伏击,为了替段琨泽挡住一记魔音炮,经脉寸断,也伤了头,从此听不得刺耳的声音,身子日渐衰弱。

替段琨泽挡炮,还替他女儿挡枪,这算什么事?我上辈子欠你的?

“那是曾经,我们都老了。”他一直称他云兄,其实邵云比他小四五岁。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如今未来先衰,看起来竟像他的同龄人。

“老的不是人,是心。”云先生闭上眼,不再说话了。越耀眼的曾经,越让现在显得惨淡。

“我一直在想,要是当初……”

“当初就是当初,没什么好想的。”云先生打断了他。

“我欠你太多。”段琨泽背过身去。

“我可听不得肉麻的话,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把你女儿叫来给我做饭。”

还债的段阿云来了,她端着十全大补汤走来了。

“放下你手中那个玩意儿,怎么一股子酸臭味?”云先生捏起了鼻子。

“补身子的,可能药材加多了些,有点药味。”

“不喝。”

“特意熬的呢。”

“不喝。”

“喝了给你做鱼,什么都行。”

小兔崽子。

段阿云满意地看着他只留了个底,接过药碗要去厨房。

“阿云。”

他叫住她。

段阿云一阵心悸,有一种上课没听讲却突然被老师抽答问题的心虚。

“你有没有受伤?”

原来是这个。

“没有,多谢先生护我,我感激不尽。”这是真心话。

“不对。墙上没有弹印。”他是从后扑过去的,若是第一颗子弹打中的是他,后面的子弹一定是打进了房屋墙壁,他特意叫小棋去看了,墙上根本没有弹印,说明他挨的是最后一颗子弹,前面的子弹都由段阿云受了。

段阿云心中有些慌乱,想撒谎,对着云先生直视的目光,实在是说不出口。真相可以说出来吗?我是个怪物?难以启齿。

归根结底是不信任罢了,她不信任任何人。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她还没能有归属感。

但她又感激他,不能骗他。

“算了,没事,什么时候想说,都可以来告诉我。”云先生没有让她为难。

“还愣着做什么,饿死我呀?”

先生你的脸变得比怀孕的女人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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