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老娘们儿欺负一个小孩,真欺娃太甚。
“皇祖母,阿婵有话要说。”
太后的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呷了一口茶:“你且说吧。”
“阿婵觉得长姐此举的确十分不妥,阿婵年龄小,但也只同气连枝的道理,在这里,阿婵代长姐向皇祖母告罪了。”她起身福了福身。
“小事尔,莫往心里去。”太后看上去十分冷淡。
“谢皇祖母宽厚。”段阿婵又福一福身,接着说道,“但是阿婵心里有一个疑惑,不知能否请苏妃娘娘为阿婵解答?”
苏妃的丹凤眼生得傲气,不置一词。
“你问吧。”太后允道。
“前些日子,一个小丫头告诉我,集市上有人在卖会说话的木偶人,生得是雪白,脸上两团粉色的晕,美若天仙,只不及娘娘颜色,娘娘觉得可信吗?”
阿婵问道。
“如何可信?且不说木偶怎么会说话,哪里有木偶人比得上苏妃娘娘的容貌?”右首的那位中年妇**阳怪气地说道。
“阿婵也不信,”段阿婵道,“可是过了一会儿,一个采买的老奴也来同阿婵说此事,有人在集市卖会说话的木偶人。”
“也不一定是真的。”
“晚上父亲回来也说有人在集市上卖会说话的木偶人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个会说话的木偶人有何稀奇的?无非是奇技淫巧罢了。”苏妃笑了,一笑百媚生。
“是呀!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阿婵也信了,求父亲给阿婵把那木偶买回来。”
“可买回来了?”屏风后一个童声传出。
只看见一个精雕细琢的女娃娃从屏风后跑出来,直直跑到段阿云面前,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太后无可奈何地嗔怪道:“怎能对你阿婵姐姐无礼?”
这位正是皇帝唯一的女儿茜茜公主贺连熙,年纪正小,天真可爱。
段将军这儿全是女儿,皇帝生得全是儿子,好容易来了个女儿,还是皇后生的,自然是千娇百宠的,养出了个随心所欲的性格。
太后平时也喜爱得紧,她不喜欢出来见人,就允她在后面玩耍,没想到被段阿婵的“木偶人”勾了出来。
“阿婵姐姐,你快告诉我,那木偶人买回来了吗?”茜茜公主一下扑到段阿婵身上,用头蹭着她撒娇。以这个业务能力的熟悉程度,看来没少干这事儿。
大家都被她逗乐了。
太后也笑了,对阿婵说:“阿婵,可告诉她吧,别让她把鼻涕蹭你身上了。”
“皇祖母!茜茜没有鼻涕!”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段阿婵也觉得她可爱,摸摸她的小脑袋,说道:“自然是买回来了。”
小公主眼睛里在发光。
“可是却只是一只白毛的玄凤鹦鹉和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偶。”
“那个会说话,很漂亮的木偶人呢?”小公主锲而不舍地追问。
“原来啊,集市上本就没有这会说话、很漂亮的木偶人,只是有一个人在卖一只很漂亮、会说话的鹦鹉,还有一个木偶,却不想,有人传错了话,竟把两者混为一谈,本是鹦鹉,坊间竟传成了佳人,若不是阿婵非要父亲买回来,还不知道真相如何呢。”
众人失笑,没想到竟是一个冷笑话。
“坏!那些人真坏!”茜茜公主失望得气鼓鼓的。
“公主殿下,不是那些人坏,只是其中几句不真实的言语,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信以为真了,这是人言可畏啊。”段阿婵笑着说。
然后她朝苏妃道:“苏妃娘娘不也是信以为真了吗?”
苏妃不知她何意,但是脸色发青,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把鸟和她来比美,字里行间都在骂她。
“同样,长姐伤人不对,可是缘由我们现在并不清楚,怎么能如此草率地将罪过归为我父亲呢?若是今天这话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明明一件小事,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儿,到时候我们将军府百口莫辩,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话?少不了被陛下治罪。您说呢,苏妃娘娘。”段阿婵仰起头,直视斜对面的苏妃。
苏妃一口气闷在心里,小狐狸这里等着她是吧?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气色比喝了阿胶补血口服液还好,红得锃亮。
苏妃无话可说,旁的牛鬼蛇神也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嘻嘻嘻嘻嘻嘻……”茜茜公主笑了起来。
打破了暂时的尴尬气氛。
她指着苏妃说道:“阿婵姐姐你看,苏娘娘嘟着嘴,红着脸,还真像茜茜宫里的那只红金刚鹦鹉呢!”
段阿婵慈祥地摸了摸她软糯的脸蛋。
这下气氛更尴尬了。
“茜茜!怎么说话呢!快到皇祖母这里来!”太后只好发话。
茜茜公主听话地粘上了太后。
“茜茜不更事,苏妃莫要放在心里。”太后道。
“臣妾明白。”苏妃咬着嘴唇,心里委屈,却不敢在太后面前失仪。
“这时辰也近了,各位都回宫里准备准备,好去万泰殿里赴宴,别误了时辰。”太后果然是太后,发挥了和事佬的必备技能——插科打诨、回避问题。
“是。”众位都起身告退,属苏妃走得最快,走得雷厉风行,被一个小孩子抹了面子,估计苏妃娘娘得被宫里笑好一阵子。而众人对这位小郡主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小小年纪,看着无害,实则刁钻,不好惹,将军府全员恶人。
段阿婵叫人引她去寻段阿云,那太监却直接把她引到了段将军那里。
直到宴席快开始了,段阿云才被送进大殿,挨着将军坐下。
万泰殿最是宏伟,但是桌案排开,也不能让所有的官员都在殿内坐下,于是不及五品的官员,一律都在殿外排成长队坐下用餐,风吹日晒的,这哪是沐浴皇恩呢,实在是活受罪。段阿云进殿时,对外面的朋友们,施以崇高的敬意。
“你去哪儿了?”段将军坐得笔直,只动嘴皮子,悄悄问道。
坐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总不好太过于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