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之中藏着刀片,这是画阑诸多自保手段之一,可是看着地上那些断裂开来的,沾着血液的刀片,画阑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
若非是疼痛让她收了手,自己的胳膊说不定已经被她扭断了。
这个家伙过于危险了,南琪这样想着,现在要做的最好是联系曹武他们,如果他们自治组的四个人能够全部在场,必然能够轻易地制服她!
手摸向自己的左耳,画阑那紧张的神色猛然一变。
一直佩戴在左耳之上的蓝牙耳机,居然不翼而飞了!
正在惊愕之间,画阑忽然注意到站在面前的那个小丑,她的手抬了起来,似乎是在向画阑展示什么。
她的手上,此刻捏着的,是一个黑色的蓝牙耳机。
“你,你什么时候……”画阑脸色大变,难道说这个家伙是在刚刚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拿走的?怎么可能,那可是戴在耳朵上的,如果说有能力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拿走耳机,岂不是意味着……
这个小丑,有能力随手取走自己的性命?
小丑将蓝牙耳机扔在地上,抬起脚来慢慢的踩碎,似乎是在享受画阑那逐渐变得惊慌起来的表情一般,只见她伸手向背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把约有十厘米长的匕首。
看着那把利器,画阑心头一紧,这个奇怪的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开玩笑的,而且自己已经进入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决定自己的生死,绝对不能慌乱。
微微地平复了一下心境,画阑的目光重新变得冷静下来。
对,还有机会,自己手里还有没使用的手段,这可不是全部,一定要抓住这个家伙的漏洞,一击制敌才行!
背在身后的左手微微一抖,一枚石蒜花形状的飞镖落入画阑手中,在经过短暂的静默之后,画阑身形一动,朝着小丑率先发难。
先发制人,从对方的动作来看,如果让她先手,自己很有可能落入下风,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动作,逼迫她,把这个家伙逼进自己想要的领域之中。
这样想着,画阑左手捏紧着那枚石蒜花标,她十分清楚将这个小小的尖锐的物体刺入人的什么部位能够让他瞬间失去反抗的能力,而她现在就是在寻找这个机会。
然而就在画阑逼进小丑的一瞬间,画阑的瞳孔猛然收缩了,在她面前,那个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表情的小丑,这个时候笑了。
是捕食者的笑容,是看着猎物落入自己的陷阱之中,发出悲鸣一般的笑容!
心中暗道一声糟糕,画阑正想要后撤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感从她的侧腰迸发而出!
“咳啊!”
身形踉跄着倒在地上,画阑低垂着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在他腰部的左后侧,一把匕首正深深地刺入其中。
是小丑刚刚拿着的匕首!
向前一步,小丑捡起地上的那枚石蒜花的飞镖,蹲下身子,抓住了画阑乌黑的长发。
被迫着抬起头来,画阑那不被扇子所遮掩的面容暴露在小丑的视野之中,然而令人吃惊的是,扇子下面的,不是学校里面那些学生们猜测的有多么倾国倾城的面容,确实是一张清秀的,美丽的少女面庞,本来应该是这样。
如果没有那一道,从嘴唇的左侧,一直蔓延到脖子上的,触目惊心的疤痕。
紧咬着牙关,画阑的头发被小丑紧紧地抓着,丝毫动弹不得,而她此刻还在忍受着自己纤细的腰上,那把刺入的匕首,传来的剧烈钝痛。
他是怎么做到的?不清楚,完全不可思议,虽然已经很近了,但也是画阑伸长胳膊才能把那枚飞镖触碰到对方的距离,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刀子率先刺了进来?而且,还是在那么诡异的位置?从自己的背后?
“能保留这种东西,似乎你还挺恋旧。”
机械的少女声音传来,小丑毫不怜惜地撕扯着画阑的头发,将那枚石蒜花标放在画阑眼前:“看着这个,还有你脸上的疤,原以为你能明白异格的罪,可惜,你也只是被他们奴役的一份子罢了。”
“你……你这个家伙,你都知道些什么!”声嘶力竭地吼道,画阑内心的惊骇无法掩盖,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即便是组长也没有透露过,为什么……
“你当年为了那个女孩儿就敢反抗一个成型的组织,现在呢?”小丑低声说道。
“你这家伙……少说废话!”心头猛然一疼,这是画阑绝对不愿意再提起的事情,“想杀我就杀,但是你记住,我们组长,迟早会干掉你!”
“如果我和你说那个女孩儿没死呢?”
依然是答非所问的回应,然而这一句话,却是如同惊雷一般在画阑的内心炸响。
急速地喘息着,内心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的画阑,却是逐渐的取回了自己冷静的心态。
这个家伙的身份画阑已经彻底无法猜透,她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但这也不能证明所言一切皆为真实,那件事情过去了将近十年,根本没有再回想起来的必要。
不过现在是一个机会,趁着她没有对自己下死手,可以考虑一下是否有其他脱身的方式。
就在这时,画阑脑中灵光一闪,对了,这里是曾经发生过无差别杀人事件的那个巷子,之前有一次偶然听南琪说过,那个叫陆仁的小子似乎就住在这里?
这样说来,如果自己能够引起陆仁的注意,他自然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转告给南琪,这样一来,即便无法联系到曹武,自治组的人也能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是……
画阑微微侧过头,望着道路的旁边,那漆黑一片的,如同沉睡的巨兽一般连成一片的独立小楼,她根本不知道,陆仁究竟住在哪一个里面,更重要的是……
这里不是居民区吗?为什么,天色如此漆黑之下,竟没有一点灯光?
“啊!”
尖锐的疼痛忽然从手上传来,画阑发出惨烈的叫声,浑身都在不断的抽搐着。
“在想逃跑吗?你逃不掉的,我说了,我会让异格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手里握着从画阑腰间拔出来的匕首,小丑刺入画阑的手背之上,随后又拔出来,刺进胳膊里面。
“所以,你也是。”
沉闷的声音不断响起,血水伴随着雨水洒落在地面上,不知道多久了,画阑的嘴里早已经发不出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叫喊,贴在地上的脸庞布满了恐惧之色,无神的双目望向一侧。
没有焦距。
天空中的发出轰隆隆的雷声,降雨量相比刚刚似乎要减少一些。
坐在餐馆靠窗的位置,陆仁望着橱窗的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总觉得有一些不安。
看了一眼手机,陆仁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也太慢了吧……”
南琪的电话还没有来,正常情况下,她肯定会在回家之前,把伞给陆仁送过来,而陆仁刚刚回家之后,发现家里已经什么能吃的东西都没有了,才跑出来到了这个他常来的小餐厅。
“是不是我也得学着自己做饭了呢?”如此这般思索着,陆仁叹了口气,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后说道,“老板,结账。”
“好嘞。”
如同召唤术一般,一名穿着黑色马甲制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陆仁的桌边,故作惊讶地笑着:“哟,这几天没见面?”
陆仁瞥了这个老板一眼,这家店是陆仁不去学校期间一直光顾的店,原因自然就是便宜又能吃饱,所以陆仁便成了这家店为数不多的常客,和这个向来看起来不太正经的老板也算是相当熟悉了。
“因为我回去上学了,没有来照顾你这可怜兮兮的生意真是抱歉了。”陆仁毫不客气地说道。
老板哈哈一笑,比出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这区区一家小店的生意算什么。”
将零钱放在桌上,陆仁站起身来:“不过讲道理,我建议你家的菜色再多一点,这样才能让顾客满意。”
“没关系,应该说这种情况才是我想要的才对,轻松一点。”老板大度地一挥手,随后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真不考虑考虑在我这里打工?虽然来这里的人不多不过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以后就放学后来工作就好。”
“敬谢不敏。”陆仁晃了晃手,拿走椅子旁边的伞,“告辞。”
从店里走出来,陆仁撑着伞走在路上,手里弹着硬币,心不在焉地四下环顾着。
虽然南琪说地很严重,不过从那天之后自治组的人还真没有来找过自己的麻烦,但是说实话,陆仁也不信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毕竟那天可是大张旗鼓地过来警告过,若是没有了下文,那对于自治组的威严可是有相当大的损害。
“啧,这些问题还是别想了。”摇了摇头,陆仁讲那些无意义的妄想从脑海中驱逐掉,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路径。
“这是……”
刚刚下意识地过了马路,透过朦胧的雨幕,现在陆仁面前的,是仅存于他回忆中的那座街心花园,至于为什么说是存在于回忆中的,那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和南琪两个人在花园的水潭之中玩水,完全无视危险警告,回去之后就会被南琪的妈妈一顿教训,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不过陆仁是明白的。
那是南琪,为了能够让自己从阴影中走出来,所做的努力。
“搬出来之后似乎就没来过了呢。”自言自语低声说道,陆仁不自觉地抬起脚来,朝着公园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