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老板抱着一沓钱,老泪纵横地回来了。
他将店门拉上,提前打烊。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倾述环节。
他一边拉着京极一的手,一边喝着苦酒,讲述起了他和妻子的苦事。
一个很普通又很老套的故事。
一个女孩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一个一事无成的小混混。
婚后,两人的生活朴实倒也温馨。
偶尔有争吵,也少不了生活的苦涩。两人却从没想过分开。
但生活总是变幻无常的,妻子最终还是得了重病,离开了人世。
“我妻子命好苦啊,跟着我没有享到什么福,还这么早就走了。”老板喝了一口闷酒,苦闷地说道。
这句话京极一已经听他说了遍了!
原本京极一来倾诉的,结果反而成为了倾听者。
甚至,京极一需要不停地拍着老板的肩膀不停地安慰道:“大叔,请像个男人一样,不要再哭哭啼啼了。”
“我的妻子还在这?”
老板吸了吸鼻子。
“不在了。她心愿已了,已经去那个世界了。”
“她还说什么了吗?”
“她说希望你能以后能幸福的活下去。注意卫生,不要上了厕所不洗手,还总是揉面的时候不忘抠脚。”
说到这,京极一想起了刚刚吃的面,突然有点恶心。
“我一定会努力的。”大叔抹了抹眼泪,“还要,希望你不要把我的卫生情况说出去。”
一个小时后,老板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那么,告辞。”
京极一带着当作封口费的一大块日式叉烧,走在回神社的路上。
刚靠近神社,就看到一个穿风衣的女子站在鸟居旁,似乎在等什么人。
看到了京极一,她立刻靠了过来。
“我叫安倍晴子,是个阴阳师。”
京极一谨慎地打量着这个女子。
卡其色的风衣,搭配着一副墨镜,满满都是可疑的味道。
阴阳师也算是自己的同行。而众所周知,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神社晚上已经打烊了。”京极一没好气地说。
“我来这里是来追捕一个妖怪的,我想你应该见过她。”
说着,安倍晴子拿出了一个手机,上面正是高桥美雪的照片。
“追捕?”
“她是个雪女,是一种特别凶猛的妖怪。在不久之前,他可是杀了三个男人的。”
安倍晴子用看麻瓜的眼神看了一眼京极一,继续说。
“快点把这事告诉你爸爸,也就是这座神社的神官。男人总是容易以外貌取人,对年轻漂亮的女孩没有一点抵抗力。”
看来她并不认为眼前这个比她还要小一点的男孩,会是管理一座神社的神官。
京极一对着她摇了摇手指。
“你犯了三个错误。”
“什么?”安倍晴子有点疑惑。
“第一,我就是这里的神官;第二,我可不会以貌取人。”
安倍晴子轻“哦”一声。
“还有第三,高桥美雪,也就是雪女,杀死的三个男人是三个臭流氓。当时他们正在逼良为娼,雪女这算是正当防卫。”
高桥美雪刚来到神社后,就将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京极一和小豆子。所以,京极一比安倍晴子更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安倍晴子将墨镜摘了下来。
“正当防卫?她只是个非法偷渡东京的妖怪而已。就算是最新拟定的东京妖怪对策条例,她的存在也不受法律保护。”
京极一点点头,假装自己听懂了。
但事实上,那个东京妖怪对策条例,他完全就没听过。看来之后,又需要先万能的网友请教了。
“但那些家伙真的是人渣啊。美雪也算是替天行道。”
“那些家伙是人渣我也明白。但惩罚他们是警察的事,我的工作就是捉妖。我是个阴阳师,又不是蝙蝠侠。”
“捉到以后呢?”
“当然是做成式神喽。”
“哦,原来是这样,你也是馋美雪的身子。”
京极一清楚地知道。对于一位阴阳师来说,他的实力高低主要取决于手里面的式神。
如今这个人类主导的世界,高等级的妖怪可是越来越难得一见。
显然,这个叫安倍晴子的家伙就是冲着美雪这个雪女来的。
“既然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我也不让你吃亏。这次委托,黑天组的那个大叔给了两百万的委托费,我们一人一半如何。”
“多少?”
京极一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百万啊。”
安倍晴子重新说了一遍。
为什么啊?
为什么大家都是除灵捉妖的,价格会差这么多?
看到京极一神情凝重,安倍晴子以为他是嫌少。
“如果嫌少的话,我还可以多给你一点。看你们这破旧的样子,一定很缺钱吧。”
安倍晴子一语中的,戳中了京极一的软肋,以及自尊心。
“不!”京极一果断拒绝了。“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的问题。随便说一下,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也挺有钱的。我也有个提议……”
在同行面前,京极一可不想丢面子。
“什么?”
“这有两百日元,你快点拿着走吧。不然,要赶不上电车了。”
“……”
听到京极一的提议,安倍晴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这年头,在东京,两百日元连打发要饭的都不够。
“怎么?嫌少,要不这份叉烧你也拿走吧。”
京极一将拉面店老板送的叉烧递给到了她的面前。
安倍晴子的额头开始抽搐。这小子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算了。既然谈不拢,那我就要硬来了。”
“你要明抢?你还有羞耻心吗?”
“凭本事抢的为什么要羞耻。”
说完,安倍晴子转身走向神社。
京极一连忙追上,伸手想要拦下她。
就在手臂马上要触碰到对方的肩膀时,一张卡片突然飘在了他的面前。
接着空间一阵扭动,一面墙壁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上面还写着01的编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to be NO.1?
“这就是式神?”
京极一谨慎地后退。
“涂壁陪他玩玩。”
听到安倍晴子的命令,涂壁迈出缓慢的步伐,向着京极一慢慢靠近。
“小心点,别闹出人命来。虽然他看起来很讨厌,善后还是很麻烦的。”
丢下这句话,安倍晴子沿着参道走向神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