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都劫后余生般长长呼了口气。
周围的景色开始渐渐变化,周围厚厚的雪瞬间消失,而温度也渐渐上升。时白看到了出现在不远处正不断跺脚走动的查界,和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张三。
时白给淮琛等人分了些之前慕小小给自己的疗伤药,走了过去。
查界见到时白之后,先是一愣。他动了动僵硬的胳膊,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
那片冰湖已经全部融化,变为了蓝色的湖水,而那蓝色的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一圈又一圈小波纹。
周围白色的雪也尽数融化,整片森林变为了绿色,在杉树林正前方的森林中,出现了一条石头铺成的羊肠小道。而那羊肠小道,似乎就是出口。
查界双眼微红,声音还带这些冻的太久的沙哑:“咳……你们真的找到出口了?”
时白点点头。
“太好了。”查界轻咳一声说道。
庞安宜和大胡子大叔也走了过来,他们两个相对而言,受的伤较轻,恢复的自然就最快。
“张三怎么还坐在那?”大胡子大叔问了一句,走过去推了推他:“醒醒了!我们可以走了。”
时白注意到张三的脸色,整个已经变成了苍白色,而胳膊也十分僵硬,没有一点温度。她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张三鼻子下端,又试了试颈部脉搏处,抿唇道:“他死了。”
“死了?”刚走过来的安若楞在原地,见这情形不似作假之后,她快步走上前去:“我去!他怎么死的?”
众人看向查界。
查界佝偻着身体,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咳了咳之后,他说:“张三与我都在这里等你们。因为周围实在是太冷了,我便提出来在原地走动走动的提议。张三不愿意起身,所以……成了这幅样子了。”
时白看了一眼查界穿在里面的,露出一个衣领的衣服,微微眯起眸子。
这件衣服,不是原本是张三穿在里面的么?
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
慕小小的药着实很管用,众人修整了片刻之后,先前受的伤已经并不影响赶路了。几人顺着那羊肠小道继续往前走。
周围是一声一声的知了声,左右两边都是一成不变没有任何差别的翠绿香樟树。道路很笔直,时白感觉很瞌睡。
忽然,她猛地惊醒过来。
周围人来人往,小贩在路边争相吆喝着。正是大晴,阳光暖洋洋撒在官道上、时白的身上,让时白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热了起来。
时白回头一看,身后是人挤人的茶馆。而此刻,自己正好听完书,从里面出来。茶馆里说书人正唾沫横飞地说着梵御仙派,那些人听得津津有味。
时白愣在原地。
“这位兄弟,你看这只小妖怪和您也挺投缘,不如买了它?”前面小摊主见时白盯着那笼子很久了,将那笼子提起来给时白看。
小刺猬?
沥城?
时白因为小摊贩的话回过神来,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把。
嘶——
疼。
这不是在做梦。
时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所有场景。拍了拍脸,脸上还有那根小黑狗的毛。她喃喃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沥城还在?”她又回过头去看那笼中的小刺猬:“小刺猬?”
一如自己所经历过的那样,小刺猬正两眼巴巴,十分可怜的看着自己。
时白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一文钱。
“你这个浑小子,你在那愣站着干啥?”时母气势汹汹走了过来,在她身后一把拎住她的耳朵:“一天天就知道鬼混,还要不要回家吃饭了!?”
时白捂住耳朵,回过头看到时玉的那刹那,顿时泪眼满眶。
时玉还是那个样子,穿着时白最后一次见她时穿的青衣。虽然已经快要四十岁了,看上去依旧和个二十多岁的人一样,皮肤很好,那双和时白有点不一样的杏眸中满是严厉。
“哎你这破孩子,为娘不就是掐了一下你的耳朵么?还用得着给为娘哭?!”时母有些不知所措收回手,没好气的白了时白一眼:“没出息,快点和为娘……”
时母还没说完,时白便一把抱住了她,最近历经的所有委屈和心酸好似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她猛地哭了起来。
“我不就是拧了你的耳朵一下么?”时母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放在时白背后的手轻轻拍了起来:“好了啊,不哭了啊。为娘还在这呢,受了什么委屈和为娘说,为娘带你去砸场子啊!”
时白将眼泪擦干,脸上红扑扑的,指着那小摊的小刺猬说:“我要那小只刺猬!”
那小摊贩原本就在吃瓜,此刻一见时白居然是因为自己的这只小刺猬而痛哭,顿时不明真相的瞪大了双眸,和时白的娘亲大眼瞪小眼。
“你说!是不是你不把这只小妖怪卖给我儿砸,惹得他哭了?”时母有些凶狠:“我可告诉你,我这孩子可自打三岁以来,就从来没有这么哭过,这到底是被你欺负的有多惨才哭成这个样子?!”
那小摊贩苦着脸:“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别以为你卖点东西就可以欺负我儿砸啊!”时玉回过头问时白:“你要啥来着儿砸?”
时白又指了指那只小刺猬。
时玉点点头。
“我真没欺负您儿子。”那小摊贩苦着脸抢先时玉说道:“本来我也只是碰个运气,想着能不能把这只小妖怪卖出去。反正也卖了三四天了,卖不出去,既然您儿子喜欢,唉……那就送给你们吧!”
“行吧。”时玉点点头。
那小摊贩说着,愁眉苦脸的将那小笼子递了出去。小刺猬高兴地在笼中转圈圈。不停的唧唧唧。
时白轻咳一声,拉住时玉,一副我是大爷我很有钱的模样说道:“都是出来做生意的,生活都不容易,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白要你这只刺猬。”
那小摊贩闻言顿时一喜:“如此我就先谢过这位公子了!”
时白从兜里摸了摸。
摸出那一文钱,大大方方递给那小摊贩:“呐,不用找了。”
说完,便拽着时玉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那小摊贩看着手里的一文钱,脸色和吃了狗屎一样的臭,他愤然把那文钱丢到地上,朝着时白的背影啐了口唾沫:“我可去你的不用找了吧!”
时玉没好气的点了点时白的额头:“你又淘气!你这样估计会把那个小摊贩给气得不轻吧。”
时白轻哼:“有娘亲在,我才不怕。”
时玉轻轻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快回去吧,为娘做了自己爱吃的红烧肉,再晚点可就冷了不好吃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白黑着脸停住,无奈看向暗搓搓笑的时玉:“娘!您是不是忘记了!你儿砸不喜欢吃红烧肉!”
“哦!没事儿啊为娘喜欢就好。”时玉无所谓的说道,忽然,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小白白。咱们家里来了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