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内。
布依西蒙捏着棋子,正儿八经地盯着棋盘,实则他根本不会这围棋下法,不过是随便玩玩。
一人踉跄闯入,叫着:“主上,郡主来找您算账了。”
“郡主?哪个郡主?”布依西蒙头都不抬。
“当然是我了,布什么的,你想怎么赎罪?”
冷冽而又阴恻恻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把布依西蒙给吓了一大跳,他猛地跳起身来,不可思议看向去而复返的云微澜。
“小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是啊,我怎么又来了呢?”云微澜冷冷笑着,大步逼近布依西蒙。
布依西蒙微微后退,小声说:“你们这南越国的姑娘都这样凶猛的吗?”
“呵呵,凶猛?我凶猛的一面你还没有见过。”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了匕首,用力掷在了棋盘上。
咚!
匕首插在棋盘上还晃得极其厉害。
布依西蒙被她这气势给慑住了,无奈笑着:“小姑娘,我真的都是为你好。”
“我有别的事想问你。”
云微澜走至他的棋案边,抽回了自己的匕首,才说:“听闻西凉佣兵团最为厉害,能成为佣兵团雇主的岂不是更厉害?”
“郡主……你想买佣兵?”布依西蒙诧异。
一个姑娘家家的,突然要买佣兵团,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过佣兵团不在他们西凉国皇家管辖之内,是属于外部之事。
西凉国的朝政就如外面所传的那样,外强中干。
看似西凉骁勇善战强势,实则十分弱。
否则也不会依附南越苟延残喘了。
而佣兵团,只要他们不去夺他们西凉国的天下,随便他们怎么闹腾。
云微澜点头,“我要买佣兵,我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郡主,要雇佣兵团出的可是天价,如今西凉总共有三支著名的佣兵团,他们的要价都极高。”
“无所谓,反正钱都是能赚的,但有些事……拖不得。”
布依西蒙盯着云微澜那眼底的杀气腾腾,心中甚惊。
看吧看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女人和千绯寒就是一个性子……他两还是赶紧在一起吧。
兴许,负负得正了?
这些打打杀杀的念头就消失了呢?
布依西蒙的视线越发探究,还带着点不怀好意。
云微澜一脚踩在了他棋案对面的椅子上,冷声问:“告诉我,怎么买,要多少钱。或者,你替我买,当作是赎罪。”
布依西蒙庆幸自己没喝茶,不然铁定喷茶。
“郡主,你就饶了我吧,这佣兵团统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不想与他们打交道。”
“切,长得母气就算了嘛,性子也这么懦弱。”
布依西蒙被刺激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骂娘气!虽然他确确实实长了一张女人脸,可他也不许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侮辱!
“好,我帮你买!”
“嗯哼?”云微澜发现激将法对他时分有用,又继续套话,“王爷,你长得这么像女人,你妹妹是不是刚好和你反过来的?她长得特爷们?”
布依西蒙傻了。
“怎么,我说对了?”
“咳咳咳,是,她特别喜欢装成男人,所以逃跑了。”
“既然如此,你留张她的画像给我,回头我若是碰到她,马上告诉你。”
布依西蒙十分感激地看着云微澜,误以为这真的是个好人,立刻感谢地说:“郡主,想不到你是个好人,以德服人。”
云微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实际上,她拿着这画像以防万一。
万一西凉公主哪日不小心撞见了千绯寒,又后悔了,想回来和亲了呢?
她得看着点千绯寒这随便招花惹草的男人。
“郡主……说来也是奇怪,那些皇家贵胄的姑娘们,为何对你如此不喜欢?”
云微澜斜眼看他。
这次船只坠水,还不知道淹死了几个人,也不知千容袖死了没?
千容袖没死,一定会马不停蹄来寻这位西凉公主算账,或者也会想找“小云子”这太监算账,不过,她估计翻遍整个皇宫都找不到这小太监了。
“今日游湖之事,死了几个人呢?”她抵不住心底的好奇,问了一句。
布依西蒙深看了她一眼,“死了五个贵族小姐。”
“啧啧,你可真是罪孽深重。你为了逃脱和亲,去把船砸破,还害死五条人命?”
好歹怎么说也是五条鲜活的命。
布依西蒙此人看似怂包,实则心狠手辣,完全不似他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懦弱。
“郡主,此事还望勿要说出去,给我半个月,我可以帮你买到一支最好的佣兵团。”
“可以,我暂且相信你。”她袖中匕首一出,匕首利刃轻轻蹭在布依西蒙的脸上,“要是你敢耍花招,我先划花你的脸,再割了你的双手,你懂的吧?”
布依西蒙低低笑着,眼底没有丝毫惧意。
“郡主可真有意思,若非不是我成亲了,我一定娶你。”
“滚,我才不喜欢你这娘炮。”她骂完,收了匕首就走。
布依西蒙会不会给她买佣兵团?
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布依西蒙的把柄在她手中,害死贵族小姐五条命,这事儿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大臣们得知真相必然求皇上出兵讨伐西凉。
这事儿闹大了,最终吃亏的还是外强中干的西凉国。
……
南梁王府。
云微澜察觉到王府门口停驻着一辆眼熟又拉风的马车。
瞧见马车,她眼瞳里暗芒一闪,大步走入内院。
“郡主,国师来了。”大丫一看见她,满面肃穆地说了一句,“国师说,他要给你解咒。”
“呵,你信吗?”云微澜问。
大丫猛地摇头。
“我也不信。”她低声说了一句,大步走向会客堂。
堂中是哥哥正跟国师说话,虽然不知二人之间在讨论什么,可气氛的尴尬弥留不散。
“倾月,你来了。”谢倾浩看见妹妹,双眼一亮,如获大赦。
他跟国师说话,十分不舒服。
他是殿下的朋友,当然对国师十分不喜。
只是如今南梁王和南梁王妃回乡下探亲,作为长子,他只能来接待这位贵客。
温墨浅坐在那方,身上那蓝色华袍仿佛自带光芒,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