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屋外少女的呐喊声,路鸣不自觉的怔了怔,旋即无奈一笑,顺势走到了一旁找出来一个合适的花瓶把腊梅插了进去。
“王爷就打算这么一直躲下去”他踱步到宫胤身后,有些调侃着道。
宫胤的脸色变了变,却是依旧冷冷淡淡道“我只想寻个清静之所。”着还颇为头疼似的抚了抚太阳穴。
路鸣倒是幸灾乐祸的“噗嗤”笑出了声“我瞧着王妃挺好的啊。”
听了路鸣的话,他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去,神色颇有几分凝重之意“你须得搞清楚自己的立场,既然皇上将她嫁与我,那便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哪怕她表现得再怎么真烂漫也不得不加以防备,明白”
他的声音倒是不必这严冬里的寒风温和几分。
路鸣倒是颇为难得的认真点零头“知道了王爷。”
他微微舒了口气,像是有些倦了“柳暮烟的事情办的如何”
“人已经找到了,只需找个契机让另外一个丫头彻底消失便可以把人安插进来了。”
他也不应,只微微的点零头,把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
“王爷……”路鸣有些迟疑的开口。
“。”他话总是淡淡的,好似,话也是颇为费力的一件事情,多了两个字便是能让他无力。
“九王爷去世了。”话才刚落了嘴,路鸣便是深深的把头埋了下去,有些诚惶诚恐的,他不敢看宫胤的表情。
“为何。”他却像是意料之中似的,只是声音却不自觉的透了微微的颤抖,连带着身子都无力的下滑了几分,几乎就要支撑不住的瘫倒在地。
“是感染了瘟疫,原本路途遥远又是医疗环境极差,这一大家子的人都是以为只是普通风寒,就这么不知不觉间传染了所有人……”路鸣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哪怕话是这么的,他却是打心眼的的不相信。
原本九王便是久经沙场身强力壮,这一大家子人感染了瘟疫,却是他先离世,不论给谁谁都是不回相信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原以为宫胤是会发怒,会难过得失了分寸出言辱骂皇上,却不成想,他只是开口大笑起来,只是笑意里透了几分凄然的味道。
他只是笑,笑声在这空荡的屋内显得颇为恐怖刺耳,他虽是笑着,眼睛却已然是染了血红。
笑声在屋内持续了许久,他像是耗尽了力气一般的声音渐渐弱,变得干哑起来,宫胤终究还是支撑不住的开始猛烈咳嗽,咳得面色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严重几乎是要滴出雪来。
“我不是让你派人暗中去保护阿齐一行人吗”他像是再也没有了力气,干哑着嗓子用最后的力气对路鸣吼道,这嗓音,倒是没比方才冯青默推门的声音悦耳几分。
“我是派了人去,可是……”路鸣的周身不自觉的颤了颤,他可不是长风,他就算是平日里再怎么嬉皮笑脸他也不敢跟宫胤开玩笑,唯恐他心生恼怒自己怕是会命不保。
宫胤瞪红了眼,目光是从未有过的仇恨,其实路鸣心中也明白,他那入骨的仇恨其实也不是对自己,但他看着宫胤的模样实在是要忍不住的胆战心惊。
“可是,我原以为皇上会派人来刺杀他们,却不成想他会用下毒这么下作的手段……”他心翼翼的望了宫胤一眼,脑子飞快转动着,唯恐自己多了什么惹到他“应该是他们同行之人所做的手脚,我们所看到的并无旁人接近,而且那瘟疫是在一夜之间,几乎是席卷了所有人。”
路鸣咬了一口气完,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确保这个距离不至于让他一剑刺死自己这才停了下来。
宫胤的神色倒像是缓缓平静了下来,却也只是一瞬,他身子瘫全然瘫软到了椅子上,声音凄厉而苍凉“好一个兄友弟恭啊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恭国的好皇上。”
这便是恭国人人称道的好皇上,先是不断的提拔阿齐,让他恃宠而骄,再假意谅解兄弟情深的留他性命,最后再不动声色的将他杀掉。
这便是我们的皇上,我们情深义重的好皇上。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儿时的自己和阿齐。他追在自己身后脆生生的叫自己五哥,他打了一只奇鸟便第一时间抓了来赠予自己,他独自一人在已经空掉的李淑妃的寝宫中,隔了老远望见自己,眼眶通红的唤自己“五哥”,他穿上盔甲出征时的意气风发,他最后在监狱里颓然的叫自己好自珍重。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脑中已经全然被塞了满满当当,他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阿齐,还有自己。
“九王的尸首呢。”他用手掌微微撑着头,让自己属实些,却又不自觉的蹙眉,面露痛苦之色。
“因着是瘟疫所致,所以只能火化……”路鸣的头几乎是要埋到了胸口中去,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双腿的无力,只需要宫胤再高声一句,他可能便会马上瘫软的跪倒在地。
亲生兄弟,血浓于水,征战沙场,为国效力,镇守边疆。
最后却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原本宫齐的死亡已经足够让他怒火攻心,却不成想,到了最后,宫霖连个全尸都不愿让他留下。
九弟啊九弟,你为这恭国穷尽一生,却最后只落得个不痛不痒的骂名。
他有些凄然的微微一笑,泪水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从他的脸上划过。
五哥无能,弃了这万里河山,最终却还是难以护你周全。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九王的骨灰给我带回来,若是可以,尽可能的救治他的家眷。”虽然嘴上是那么的,他的心里其实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若是皇帝真的一心只想灭了他满门,自己此时已经是回无力。
路鸣也顾不上旁的了,此时的他,一心只想逃离这里,或许王爷是需要一个人来安慰的,但也绝对不会是自己。
他连忙应了声,便快步将要离开。
身后的宫胤像是已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似的淡淡开口“婉儿,还好吗”
路鸣有些狐疑的顿了顿,却也不敢回头分明跟蒋溪洲联络一事一直是由宫胤亲自来的,他怎么会问自己
尽管心中有了疑虑,他却只是敷衍道“姐很好,是秦子衿铁了心思一心只想娶她为妻呢。”他随口应着,便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听了路鸣的话,他像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脸上却并无喜色。
娶她……为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