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丫头倒是是在好糊弄，倒也不必放在眼里。

沐蝶撑了下巴若有所思，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一开始非要叫自己把这丫头杀掉，后来又是不用了，只需每日盯着她与冯青默的一举一动便是了。

她微微呼了口气，在自己府中好生看着不就是了，还硬是要专门找个人来盯着。

她心中自然是不情愿来做这什么苦差事，哪怕自己是在望春楼待着接客也是比眼前这般容易许多。

“你好像有些不开心”雨燕试探性的问到，沐蝶二字方才到了喉咙口又被生生的咽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出口。

她敛了敛眸子挤出一个笑容有些无奈道“只是这时有些饿了罢了，无妨。”

雨燕“噗嗤”一笑，许是方才沐蝶告知她能替她梳妆一事的缘故，她连带着整个饶心情舒展了几分，看着眼前这姑娘倒是愈发的顺眼起来。

她有些宽慰似的伸手拍了拍沐蝶的手背“我那里还有些点心，你且先用着，差不多也快到晚膳时候了，你先填填肚子。”

着便走到一旁从自己床榻旁的柜子里翻出一包糕点递到沐蝶手上。

沐蝶的眼中似有迟疑，她抬头望了望雨燕的脸，倒是一脸和善的没有丝毫破绽。

“这可是前几日夫人特地赏赐于我的，我都放了许久也舍不得吃，你快尝尝。”雨燕满心期待的望着她，在这样的目光下她倒是有些进退两难。

沐蝶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在挽月满心期待的目光下，她有些迟疑的将手里的糕点送入嘴中，目光含笑的对她予以回应，却也不曾细细品尝，只是草草的咽了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雨燕望着她，眼睛亮亮的分明也不是她亲手所做，却像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般的期待着表扬。

她用舌头一转，努力把嘴里已成糊状的糕点扫向一旁，尽量不要在靠近咽喉的地方以免不慎咽下去。

“很好吃。”沐蝶抿嘴笑着，却丝毫不敢做大动作，唯恐自己不心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雨燕看起来倒像是开心极了，又急忙从纸包里摸出一块递给她。

她却是再也不想接了，只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独自一人快步到院里将自己嘴里的东西尽数吐了出去。

宫胤在书房中久久无法平静，那满腔的恨意几乎是已经席卷了他的全身。

自己和阿齐，从手足至亲到逐渐被离间到反目为仇再到最后阿齐直接离开了人世。

扪心自问，这些年他就算自己没有对恭国做出什么贡献，那自己也算是收敛锋芒韬光养晦，没有在明面上给宫霖发难。

哪怕他一直是身怀谋逆之心，也还算顾及了几分兄弟情分在，意志不坚，不曾决心谋权。

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从李淑妃，到母后，到阿齐，自己所在乎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因他离开。

他对宫霖处处心软忍让，宫霖却是步步将他往死路上逼。

宫胤独自一人坐于书案前，屋内门窗禁闭，隔着薄薄的窗纸，隐约可以瞧见窗外的色正在一点一点的暗下去，此时屋内再也没有一个人了，连往日里常见的风拍在窗纸上的声响都逐渐消失了。

屋内静谧得有些骇人，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他的胸腔因着愤怒剧烈起伏着，他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恨意。

他恨他，他恨宫霖，这些年来的隐忍和愤怒像是就在听闻阿齐已死的消息那一瞬间尽数爆发出来。

是的，他恨他，他恨不得他死，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要将他踩着亲人尸首好不容易换来的江山抢到自己手里，那是自己的，那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要让他跪在阿齐的墓前三三夜忏悔自己的过错，他把他碎尸万段把他贬为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是的，他要，他现在就要。

宫胤此时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嗜血的猩红，他此时已经几乎完全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他只要宫霖，要宫霖不得好死。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把他一刀一刀削骨抽筋的场景，他听见宫霖低声的忏悔，对李淑妃，对母后，对宫齐，对自己。

他几乎是有些暴虐的大笑起来，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书房中，让了听了有些不寒而栗。

尽管是笑着，也隐约可见他额上暴起的青筋和唇里紧咬的牙关。

他几乎是要恨不得将宫霖生吞活剥了去。

苍可鉴，他宫胤从未如此憎恨厌恶过一个人，如今他一心只想让他死让他深陷绝境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似乎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嗜血的快感，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要看着他像奴隶一样跪在自己面前，跪在阿齐面前祈求。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自己此时所拥有的远不足以扳倒他。

他忽而转念一想，没得由来的想到了自己刚才所娶的王妃。

冯之曜不可能帮他，哪怕自己的女儿在他手中也不足以对冯之曜造成威胁，毕竟女儿只是女儿，嫁与了他人便是外人了。

可是，若是他的孙子呢

冯青默作为大将军府的独女，她的儿子便是冯大将军府唯一的后人与男丁，这便是自己的筹码。

宫胤忽而低头一笑，眉眼中满是凄然，缘以为装作昏庸无度多年已经是为求自保最大的委屈求全。

竟是没有想到，到了最后，自己竟也是到了连娶妻生子都是被迫而行的地步。

他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这个孩子，若是他当真降临在这个世上自己又将要如何去面对对待他。

他目光中似有疼痛，原以为她就算是做不了自己的王妃，那至少也是自己名义上唯一的女儿，没想到竟是如茨一个心愿也无法满足了。

若是自己称帝，拿他便是秦国唯一的太子。

若是失败。

宫胤微微敛了敛眸子，眼神有微微的闪躲。

不，自己不可能失败，既是踏上这条路，那便是只有成功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