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烈的无力感向他袭来,他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他看着眼前的冯青默,艳红的锦被衬得她肤白胜雪。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神圣而含情的笑容,她发丝凌乱红唇欲染,像是瞬间绽放的花蕾,明媚中带着一丝娇羞。
他望着冯青默的眼神有一瞬的游移。
他看到她的脸在自己的眼前逐渐模糊,和雪言那一张明媚俏皮的脸反复出现,最终却是定格在了冯青默脸上。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不适感席卷了他,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一种难言的抗拒。
他甚至是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他害怕她眼中的含情和期待,他更害怕让自己去直面刚才自己是在和她在床榻上缠绵,做这世间最为亲近之事。
他一心只想要逃,他要远离这里,远离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他要把自己浑身的不适和腹中的反胃之感全然抛掉。
宫胤手忙脚乱的胡乱套着衣物,他身上有慢慢干掉的汗珠,在这样的冬季里更是显得刺骨的凉。
他不敢去看冯青默的眼睛,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把衣物胡乱往自己身上套,一边止不住的手脚发凉浑身冒着冷汗,他最终还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卧房,没有再看冯青默一眼。
此时屋内几乎已经全然被黑暗笼罩了,透过纸窗隐约可以看到窗外已然深蓝的色。冯青默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外过头怔怔的望着窗外。
她身上还有未湍余温,整个身子赤裸裸的露在外面,原本包裹着身子的锦被被她全然的压在了身下。
她看着宫胤仓皇离开,像是什么话将要出口最终又被无力的咽下。
她只觉得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几乎是要把她整个人淹没进去,原本心中那种把自己交付与心爱之饶喜悦之情像是也随着他不留一言的逃脱而慢慢淡了下去。
青默也不愿恶意的去揣测自己的夫君,只觉得他在今日显得格外的反常,特别是他在吻向自己的那一瞬间,那个眼神,熟悉又陌生。
那一刻,她几乎有一丝的怀疑自己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夫君,又或者是,在他的眼里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许是他最近太累了吧,她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既是已经身为人妻,那么自己凡事也都应该多为他考虑。
逐渐浓郁的夜色带来的,是一种长远而旷久的孤寂,母亲曾三番五次的叮嘱过她,无论如何自己身为大将军府的大家闺秀,要得体、懂礼、遵守妇道。
只是,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自己若是真的就如此活一辈子,又该是怎样的疲惫与煎熬。
“姐,该用晚膳了。”
门外传来雨燕唤她用膳的声音,她急忙拉了被子将自己的身体盖住。
此时的她,咽喉中像是已经全然干涸,几乎是已经没了力气再出一个字来。
“姐”见她没有回应,雨燕试探性的敲了敲门。
她声音略微嘶哑的应了一声“我没胃口不想用膳了。”
原本以为雨燕便就是要这么走了,却不知是因为那一声回应未曾传入她的耳中还是她担心自己的缘故,随着“吱呀”的一声响,房门被推开了。
雨燕目光四下环顾了一下屋内,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床榻上的她身上。
她若有所思的望了青默一眼,好像是忽地恍然大悟一般,她的唇角洋溢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青默只觉着自己原本已经退下去的温度又因为雨燕的到来重新烧在了脸上,她几乎是恨不得用被子讲自己全然裹住以此来抵御雨燕那灼灼的目光。
“王爷和姐真的是夫妻情深哪,这青白日的都……”她抿嘴轻笑着,顺势坐在青默的床榻边看起来像是要和她谈谈心。
她想来是在这些个丫头面前没有脾气的,连父亲都常常她,身为大将军府的千金姐,却是脾气如此绵软可欺,几乎是个丫头都要踩到她头上来。
她虽是满心的羞意,却又是实在无力去打断雨燕的调侃。她向来是管不住这个丫头的,这些年来太过纵容了她,以至于她也几乎忘了自己原本只是她的丫鬟。
脑子里忽而想起来自己回门之时母亲对自己的叮嘱,虽她也不知道其中有何道理,但她始终相信自己的亲身母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害自己的。
虽然这样做是在是有些对不起夫君,但她心中坚信母亲的叮嘱不会有错。
她话锋一转,急急的打断了雨燕想要继续调侃下去的话:“你去帮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青默微微垂眸,有些迟疑的继续了下去“你去帮我煎一剂避孕的汤药来,越快越好,切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她倒像是没了力气一般的,连话都透了股有气无力的意味。
“避孕”雨燕几乎是要惊呼出声,想到此时身在王府之中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后果可能是不堪设想,又压了压嗓音“为什么啊”
青默此时倒是从未有过的懊悔,她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如此纵容这些丫头,若不是如此,她应当也不会如此多话。
她几乎是已经没了力气再下去,只是尽可能的绷着脸,从未有过的严肃“不要多问,照我的做便是。”
雨燕似乎也是明白了这事情的严重性,重重的点零头,俯下身子为她掖了掖被角,语重心长的道“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伤害极大,姐要慎重啊。”
她当然是知道这样做会对自己的身子有所损坏,但这也是此时唯一的办法了。
她坚定的对雨燕点零头,又是劝她安心般的扯出一抹笑来。
雨燕似乎是要些什么,却又迟迟不出口,她的目光里满是担忧,但看到冯青默的表情又觉着自己应当信任她。
“那……姐你先躺着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雨燕低声着,像是宽慰,又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冯青默倒是终于如释重负般的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