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有些不解,虽蒋溪洲确实是腰缠万贯富得流油,但千金再怎么也不是什么数目,让他请客未免太为难他了。
眼看雪言转身便要走,他急急的开了口“无妨,这些日子以来也有劳蒋老板照顾雪言了,那些银两是蒋老板应得的。”
雪言微微顿了顿,转过头望着秦子衿,脸上的愤怒更甚,应得她实在是不明白蒋溪洲怎么就应得那一千两了,他既是拿了宫胤的好处又能在柳暮烟那里用免费的饭菜,害得了永安王府一年的香料订单……
雪言真的是怎么也气不过,她原本以为这次她与蒋溪洲的较量也能在无形中打个平手,却不曾想自己还是败了。
她望着秦子衿,目光中透着些许无奈,这件事她一时半会总也是不清楚,就按照秦子衿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去把钱拿回来的。
她索性便蔫蔫的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心里确实怎么也过不去那道坎,她实在是恨透了蒋溪那副悠然自得胜券在握的模样。分明每次都是他先来挑衅,自己好容易占了上风却还是被轻易拉了回去。
雪言埋头望着自己眼前依旧是满满当当的碗,手中的筷子却是不自觉的戳着碗里的食物。
筷子撞击碗底,叮咚作响,她却是不依不饶,好像非要把食物捣成泥,像对待蒋溪洲一样。
秦子衿望着她,神色有些许无奈,他总是觉得她现在在他面前的模样越发像个孩子了。
他很喜欢她这样,单纯得可爱。
只是,他面色一凛,正声道“雪言既是不喜欢府中的食物大可直接对我讲。”
雪言微微一怔,方才一心只想着那千金的事情竟是没注意到被蒋溪洲摆了一道。
她心里在努力组织着语言要怎么解释,心里却暗自的把蒋溪洲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挑拨离间暗地里使坏的本事连雪言都自愧不如。
她始终不敢抬头看秦子衿的眼睛,他的心思,自己始终是不太能摸透。但是她很清楚,在蒋溪洲出这些话的时候秦子衿肯定是不开心的。
她没办法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论怎么蒋溪洲污蔑她都始终不过去,他图什么图个开心吗
她嘴唇动了动,有些迟疑的“我并没有嫌弃过府上的食物……”原本想继续下去,声音却越来越弱,最后却慢慢低了下去。
且不自己是不是真的嫌弃府上的食物,就算是真的嫌弃,她也始终无法解释这句话为什么会由蒋溪洲出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夜风刺骨,漆黑蜿蜒的走廊,秦子衿冰冷无波的表情以及略显嘲讽的那句“果真是年轻有为。”
“子衿……”她尽量双眼楚楚的望着他,漂亮话谁不会,若是单论演戏,蒋溪洲未必是她的对手。
秦子衿微微昂首,见她目光楚楚,他的双眼里有些许的松动。
“其实我并没有对蒋老板过我嫌弃府上的吃食这样的话。”她脑子飞快的转着,不管怎么,总是要先否认才是对的。
“子衿与府上的各位为了让雪言习惯这秦国的食物颇费了些功夫,雪言都看在眼里,怎会有嫌弃之。”她心的望着秦子衿的神情,见他的表情慢慢缓和了下来她原本紧张的心也踏实了许多。
“近日里我总是容易饿,原本午后去寻了蒋老板是想要给子衿调制出一种绝无仅有的香,但蒋老板是要颇费些功夫,我迫切的想要赠予子衿,想着或许等等便罢了。”
“结果等着等着我竟也饿了,于是蒋老板便提议与我先去用些食物再回来继续,蒋老板醉吟楼的千金宴颇为出名,雪言心生好奇,便念着想要去试试。”
见秦子衿的表情从方才的将信将疑到后来逐渐相信,雪言微微松了口气。
“结果到了那里雪言竟才惊觉原来这千金宴的名字竟是如疵来的,我心下觉得愧疚便想算了。可是蒋老板,既然是来都来了,若是不尝试一番,那倒是难为我们大老远跑一趟了。”她声音楚楚,时而略显委屈的望着秦子衿时而微微垂眸暗自神伤。
“听蒋老板这么一,我觉得有理,原本也是讲了,我与蒋老板共同承担这些费用,但蒋老板偏他身为男子不应当让女子请客。我心里想着,今日我出门带的银子不够,先尝试了来日再把钱给他。却不成想蒋老板竟在子衿那里如是,实在是让雪言惶恐不已。”眼看着她的头越垂越低,神色已经从方才的惶恐紧张变为现在的委屈可怜。
秦子衿望着她,似乎是已经全然相信了她的话,目光里有对自己方才态度的愧疚。
“雪言实在是难以想象,像蒋老板这样腰缠万贯光明正大的男子,竟是会做这样的事情。”她的眼神中重新有了愤怒似乎是真的被蒋溪洲逼急了。
既是要拖蒋溪洲下水,那便要一次性做到底,雪言眼神中有了些许不可置信“那千金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我实在是不希望为了这些钱便坏了我与子衿的关系……”雪言微微顿了顿,抬头直视着秦子衿,目光里有些许难色“我实在是很难理解蒋老板为何要如此挑拨我与子衿的关系。”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前剧烈的起伏着,一时间也不清究竟是愤怒还是失望,她的眼睛已经红了,那荡漾着的,似乎即将要凝结成水滴滚落下来。
若是蒋溪洲此时在她面前,想来也会不自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山了雪言的心。
雪言整理了一下思绪,她几乎已经觉察到自己眼角的湿润了,只需要再发一下力,她便能让秦子衿相信,的确是蒋溪洲给他们使了绊子。
“我原是把蒋老板当成朋友,毕竟我在这秦国之中除了子衿并无熟识的人,原以为是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却不成想,他竟为了那些钱如此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