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喜欢拥抱这样的姿势,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与旁人紧紧相依,她被人所包裹着、珍惜着。
雪言也讨厌拥抱这样的姿势,因为两个人相互拥抱着,分明是紧紧相依,却又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拥你入怀的那个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想着什么。就如同不久前,秦子衿只当她是在耍孩子脾气在撒娇便是了,她却是满心想着要怎么报复蒋溪洲。
这世间皆是有因必有果,你所种下了什么因便会得到什么样的果,对于这点,雪言深信不疑,因此,她始终相信像蒋溪洲这种贱人一定会遭到他应有的报应。
而自己,便是蒋溪洲的报应。
作为一个商人,心中最在乎的东西莫过于是金钱罢了。
若是自己能让他在金钱上有所损失那便是再好不过。
雪言一想到蒋溪洲气急败坏又对她无可奈何的神情,脸上便是不自觉的荡漾出了一抹微笑来。
她似乎能想到蒋溪洲有理不出的那副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兴奋。
昨儿个夜里,秦子衿哄了她许久这才让她看起来稍稍平静了些,若是今日她再想私自出门……想必不会有那么容易。
雪言在屋里梳妆,她的肤色惨白,眼眶下的那团阴影显得她疲惫不堪,她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干涸得起了死皮,头发凌乱得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过了,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是干净明亮的。
雪言抿唇一笑,似乎是对她自己此时的装束颇为满意一般,所幸现在是在白日里,若是在深夜里,看到她的人怕是要以为自己见了鬼吓得魂飞魄散了。
她故作疲惫的把身子往下耷拉了几分,让整个人看起来都颇有些有气无力的模样,眼神迷离失神,整个人透着几分憔悴,这便是她想要的效果了。
“挽月”雪言微微捋了捋扫在她鼻尖的头发,散乱的发丝扰得她的整个脸都有些微微发痒。
“来了姑娘”隔得老远,她听到挽月的应答声,她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俏皮一笑,缓缓的垂下了头。
雪言早已是长发及腰了,此时她弓着背坐在凳子上,长长的头发从前面滑下,把她脸上的表情掩盖得严严实实。
若是从身后望去,便是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被长发所完美掩盖的背影,而透过镜子,又可以隐约看到那长发之下惨白的,正在诡异笑着的脸。
“我来了”挽月踏着匆匆的步伐来到了屋里,却只了一句话,她的声音便是立马低了下去,她的脚步顿了顿,或许是看到了此时端坐在梳妆台前那个耷拉着脑袋的背影。
挽月慢慢放慢了步履,她有些迟疑的,试探性的开口“姑……姑娘”
雪言没有回应,挽月便是缓慢的,迟疑的拖动着前进的步伐向她靠近。
许是看她没有回应,挽月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姑……姑娘”
雪言在位置上纹丝不动,也不做声,只是微微抬眼透过镜子观察着挽月的一举一动……直到……挽月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在空气中撞到了一起。
挽月几乎是来不及思考,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的眼睛骤然睁大,面露惊恐,踉跄的往后了几步,最终还是难以控制的跌坐在霖上。
尽管如此,她的整个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往后缩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几乎是要躲到了墙角去。
雪言见她这副被吓到不行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好笑,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开怀大笑起来。
她这么一笑,倒是把挽月拉回了身,挽月微微定了定心神,又重新凝聚起眼光看她,好像是明白了那时雪言却又迟迟的不敢靠近。
最终,雪言转过头对她做了个鬼脸。
挽月满脸的惊恐最终都化为了无奈,她缓缓支撑着身子站起来,用手拍着自己身上沾染的尘土。
最终还是把目光重新定格在雪言身上,一抹怒色几乎是要呼之欲出,最终她还是有些无奈的嗔怪道“姑娘,你怎么这样”
雪言见她的嘴几乎都要翘到了上去,不由得有些好笑,仔细想来,她也是觉着自己实在是有些过了。
想着还要有求于人,她赶紧走上前去满脸期待的拉住了挽月的手。
挽月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她有些狐疑的望了雪言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在雪言伸手拉她之时,她甚至是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最终却还是没有逃脱。
挽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此时的雪言满脸皆是难言的憔悴与无力,虽以往她也一直都是不施粉黛,但也从没见过她如此苍白憔悴的模样。
挽月目光里浮上了几分担忧,她望着雪言,眉头不自觉的微蹙“姑娘你……生病了”她有些疑惑的问出来,实际上答案却已是昭然若揭了。
没等雪言回答,挽月转身便要走,嘴里还着“我去为你找大夫。”
雪言急忙拉住了她,原本只是想要借着自己此事的模样去作弄一下秦子衿,若是惊动了秦子衿,那便是要弄巧成拙了。
她连忙拉着挽月坐下,语重心长的对她解释“我没有生病,这脸上如此惨白是因为我涂抹了脂粉罢了。”
挽月似乎是不太相信她的话,闻声往雪言脸上凑了凑,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脸。
雪言也配合着她,主动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见挽月脸上的狐疑慢慢散去“我就吧,只是脂粉而已,并非真的惨白。”
挽月自然不会理解她为什么要如此做,只当是她恶作剧寻自己开心罢了,神色里多了几分怒色,眼看着挽月拂袖便要离去,雪言连忙拉住了她。
她摁着挽月的肩膀,强行把她摁在潦子上,她有些无奈,早知道自己便不该一时兴起去吓她“好妹妹,刚刚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我此时唤你来是有要紧事要找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