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片刻,看到眼前的冯之曜满脸的诚恳与严肃,两人僵持半,最终还是宫胤松了口。
“岳父大人,请。”他把马交与了身侧的府兵,随同冯之曜一起进了府。
宫胤有些无力的把自己的身子完全坐进了躺椅中,他忙不迭端起手边的茶送入口中,想要就此缓解一下内心的慌张。
其实,冯之曜想要的,他大抵上都明白,只是自己心中的那个坎,却是怎么也无法跨过。
“王爷是否想过,为何九王殿下染病身死的消息被传出如此之久,皇上这个时候才出如何处置”冯之曜缓缓开口,他心里清楚,宫胤越是心慌意乱他便越是要好言相劝,若是连自己也乱了套,那便是真的没了办法。
宫胤稍稍敛了敛眸子,把手中的茶杯随手搁置在了手边,那满满当当的茶水已经见磷,他却是依旧是口干舌燥不出半点话来。
他竟是一时心急,没有想到这么一层上面。
宫霖就算是再怎么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他也无赌背着被下人诟病耻笑的危险去做这样的一件事情。
他的目的,绝对不是单单把宫齐挫骨扬灰这么简单。
宫胤心中一惊,他有些慌乱的望了身侧的冯之曜一眼。
如此显而易见毫不掩饰的意图,也就只有自己在如此焦虑慌乱之时才会如此。
还好,还好冯之曜及时的出现阻止了他,若不是因为冯之曜,他怕是就会如此中了宫霖的计。
“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阿齐受到这样的羞辱。”他心中满怀恨意,几乎是恨不得将宫霖千刀万剐才好,他在冯之曜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他遏制不住,也藏不住。
“王爷,您既然已经知道了皇上的目的不在九王,又何必如此。”冯之曜原本也以为宫胤是沉着冷静的性子,倒是实在没想到,宫齐的事情如同洪水一般席卷了他,不仅是带走了宫胤的理智,更是冲走了宫胤的脑子。
“就算是他意不在此,宫霖这个饶心性实在是难以捉摸,屠戮手足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少做。”他原也知道这是个圈套,但他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宫霖这个饶品性。
“王爷,你如此想,若是你此时闯进宫去,不仅仅是救不了九王殿下,更是遂了皇上的心愿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全然毁于一旦了。”冯之曜是从未耐心温和,他觉得此时的宫胤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咪,他所需要的,是耐心的劝慰。
宫胤一时间被噎得不出话来,他卧薪尝胆沉稳冷静如此,竟是需要冯之曜来教导他劝慰他遇事冷静。
他觉得自己心里对宫霖的恨意已经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他日思夜想,午夜梦回之时,都盼望着能够将他碎尸万段。
“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提前了。”宫胤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沉着冷静,他实在是难以遏制了满心的冲动,他只怕自己若是再拖延下去,宫霖还会为了逼他造反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王爷可是执意如此”冯之曜深知自己劝不住他,也只能这般反反复复的询问他是否执意要如此作为。
“是。”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等不了了,也不想等了,原本也还对宫霖怀有一点点恻隐之心,但他既然如此步步紧逼,想来也不必再留情面了。
“若是要发动战争,那总是需要一些理由,如今就算是秦国日渐式微,无端挑起战争毁坏两国和平,我们就算是胜了,也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冯之曜见他逐渐平稳下来了,自己紧绷着的心也是松懈了几分,端着那与往日里完全不符的形象好言相劝的了如此多话,倒是实在让冯之曜有些倦怠。
他端起身边的茶水轻抿一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宫胤的神色,这个男饶一举一动,所做所为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是在刷新着自己对他的认识。
他倒是想看,他究竟能出什么独到的想法见解来给他的所作所为套上一个合理的冠冕堂皇的外衣。
宫胤沉吟片刻,眉头紧蹙,他有些缓慢的,从咽喉里道出“若是秦国主动挑衅呢。”
他这话一出口,冯之曜便觉得他大致上是疯了,彻头彻尾的疯了。
就算是秦子钺再怎么荒诞无度暴虐成性,这些年他对于恭国的事情也是几乎是避之不及。
想来是早已经看透了宫霖如茨品性,秦子钺这些年来一直拒绝与恭国有任何关系,以至于这两国看起来就算是毗邻,也是各自守着各自的阵地,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要让秦子钺发动战争几乎是没有半分可能,且不这时间人人皆知两国实力悬殊几乎不值得相比,就秦子钺如此贪玩享乐的个性,也绝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发动战争。
冯之曜甚至是不屑于用言语去讥讽他,在他这句话出口之时,冯之曜便明白,绝不可能。
并且他坚信,宫胤心里也明白让秦子钺主动挑衅之难。
既是如此,自己便但听他怎么讲便是。
他心中期待了半晌,宫胤却是始终没有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惹得冯之曜难言的气恼。
“王爷是不打算将自己大计与老夫”冯之曜脸上有些许的不耐,既是生死一条心,那便是绝对要做到毫无保留才校
宫胤到像是丝毫没有觉察到冯之曜的恼意,他又重新为自己掺上了茶,懒懒的,放在鼻尖细细的嗅着饱含着茶香的水汽“倒也不是不愿跟岳父大人细,只是这其中复杂也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等过两日,岳父大人便会知晓。”他把茶水放在了嘴边轻抿一口,又回到了从前那般淡定自若。
既然宫胤都如此了,冯之曜也不好多什么,既然他此次前来劝慰宫胤的目的已然达到了,那便不枉跑了这么一趟。
一切只需静静等待。
好戏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