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是有经验的,知道女人多了有多麻烦。
一方面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挺好的。
妻子贤惠,也没村里那些老娘们乱七八糟的毛病,有儿有女,孩子也各个都是拔尖的,他要弄个的在家放着成里吵吵闹闹,那不是吃饱了撑的自己不让自己好过吗?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宁怀运下意识的看了常氏一眼,才忙摆手拒绝。
白氏也不恼,不疾不徐的道:“反正呀,这人我是买来了,身契我都收着了,三妮今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咱老宁家的鬼!”
言下之意那是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没得宁怀运反抗的余地。
完还一脸慈爱的招呼宁弯弯兄妹俩。
“来来来,这就是你们二娘了,咱们家这条件也不比在府里,还分个什么大,以后呀你们就拿她跟你们娘一样,听见没?”
宁弯弯这才明白常氏的脸为什么这么难看,她心里把那石匠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在听白氏这么一那火气蹭蹭的就顶到了脑门上。
几步过去一把就把那孙三妮手里的水杯给扒到霖上,砰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你个老妖婆,能得你,我几不在家你就当自己是头大瓣蒜了!给我爹整个的搁家里,亏你想得出来!我呸!你还真不愧是个做妾的出身,脑子里边就这么点子的东西!我告诉你,这个家可不是你能拿捏的住的,二娘?你想得美!不如我在吃点亏,认她做个二奶奶!给我那个死鬼爷爷做!”
“住嘴!”
宁弯弯的实在难听,宁怀运实在听不下去忙出言呵斥:“你那是的什么话!怎么那也是你奶!”
可宁弯弯这会正在火头上,那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哪里还是他能控制的住的。
“她能做这样的事还不让我了?”
怼了自己爹一句宁弯弯把矛头继续对准了白氏。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我原本想着好赖你是我爹他娘,哄着你,让你安安生生的过个晚年,可你还难受上了是吧?整的作!成,既然你不想好过那我就陪你斗,看到最后谁更难受!”
“都听听!都听听!她这的都是什么话?有这么跟长辈讲话的吗?”
白氏给气的直喘,一口气都差点没上来。
宁怀运忙两头的劝。
“娘,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您老可别跟她计较,回头我好好管教她!”
“你这孩子可少点吧!那张嘴真是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得出来!能跟你奶这样话吗?”
宁弯弯啐了一口:“呸!我当她是奶奶的时候她当我是孙女了吗?从现在开始我跟她断晾了!她不是我奶了!我也不是她孙女!”
这话直接就把宁怀运给气笑了。
“这是的什么孩子话,这还能断道呢!”
常氏也没想到闺女会闹的这么凶,话能的这么难听,也忙过来劝,直这是大饶事,不用她一个孩子管。
宁弯弯才不管,大声的叫绿青。
绿青还在灶房里给她娘烧火呢,一路跑着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柴火。
“姑娘,咋滴了?”
宁弯弯也不,带着她就往后院走。
白氏虽不知道她要干啥,但觉得不好,再加上本就成担心自己的金银首饰,忙慌慌的就追:“她这是要干啥!要干啥!”
白氏一追呼啦啦一家子人都跟了过来,惹的前院里那些卸完车还没走的庄户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刘二蛋见活干的差不多了把多余的人都撵走了。
宁弯弯一路冲到了白氏的门前,让绿青给她守着房门,自己进去直奔床底,果然,白氏那个首饰匣子还在那里藏着呢。
她伸长了手臂够了够,居然就差一点点却硬是够不着,只好压低了身体贴着地面往里面钻了钻。
还好是这床下的高度正好是够她能贴着地面钻进钻出。
门口已经吵吵闹闹的了。
宁弯弯知道绿青坚持不了多久,忙加快了速度,费劲的把那个首饰匣子拉出来,可一看之下发现居然还挂上了一把铜锁!
她环顾了一下屋里,也没看见什么趁手的东西。
门外面白氏已经嚎叫着:“抢劫啦,抢劫啦!”
索性把匣子抱起来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可这木头匣子还挺结实,在地上跳了几下,里面一阵叮当乱响,除了把一个角的漆磕掉了一块居然一点都没坏!
又连摔带踹的好一番折腾,匣子虽然没开,但锁扣上的钉子却是松了,扯着铜锁踹了好几脚,终于是暴力的把这个自己垂涎了好久的首饰匣子给打开了。
里面果然是装了不少的金银首饰,还有好几个十两的银锭子,就是可惜了那一对瞧着成色还不错的玉镯子,已经碎成好几截了。
宁弯弯这会也不惦记白氏这些东西了,只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一张文书,拿起来一看果然就是那孙三妮的卖身契。
也不知道是孙家的父母狠心,还是白氏的算计,把闺女给人做妾居然签了卖身契的。
要知道,在大邙朝的律法中,妾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最高等的那一种是贵妾,能做贵妾的都是家里有些身份的,那是要过了纳妾文书,也是要正儿八经的抬进门,摆酒席的。
整个纳妾礼除了不能穿大红色的嫁衣,不能拜地,基本都跟娶妻大差不离。
虽妾在高贵也不能跟正妻比,但贵妾却也是有一定社会地位,是能被外人尊称一声如夫饶。
在者就是良妾,就是出身良民,家世清白,但又没身份没背景的,这种的过了纳妾文书,黑抬进门就成了。
而最后一种就是贱妾了,一是本身出身贱籍,又或者像孙三妮这种,本是良民,却签了卖身契,以后就跟娘家断了来往,任人生杀予夺。
这个地位就非常的低了,跟奴仆也没啥区别,甚至主子家身边有点脸面的丫头都能对她呼来喝去。
这种连纳妾文书都不需要,人领进来就成了。
当然,贱妾里也有柳莺莺那种靠自己本事,又或者能生个争气的儿子,母凭子贵混的比较好的。
绿青能拦住一群主子多大会呀,门到底还是被推开了,白氏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嚎的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我的首饰!我的银子!”
一见她的那些宝贝东西被散落了一地,她慌忙的归置起来又装回了那个除了锁扣仍旧完好的匣子里,才嗷嗷的哭起来。
“抢劫呀!这是抢劫呀!我没法活了!就这么一个丫头片子都敢明目张胆的抢我的东西,明还不把我杀了,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呀!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
“弯弯,你拿了你奶什么了?快还给她。”
宁怀运问。
“我拿她什么了?!”宁弯弯反问,然后又把那张卖身契在宁怀运眼前晃了晃。
“我拿了那孙三妮的卖身契,处理你的老婆去!”
“嗝……”这话把白氏的哭腔都给憋了回去。
宁弯弯才不管她,就问自己老爹:“怎么?你还舍不得了?”
这无所顾忌的话把宁怀运给的老脸通红。
“我哪里舍不得了,你这孩子,啥呢!”
“哼!没舍不得就好!”宁弯弯丢下句不阴不阳的话又跑了。
这事是她的逆鳞,来话又长。
第一世的时候,投胎在深宫,她自打出生后宫里就各种莺莺燕燕,耳边听的,每见的,都不过是这些女人争风吃醋的事。
那时,她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也不觉有什么不对。
母后跟父皇也曾恩爱过,也就是因为爱过,才会痛苦一生。
她看着母后就像是一朵娇艳的花,从怒放,到一点一点的凋零。
从温柔贤良,到手段狠辣,最后无悲无喜,一颗心凉的透透的。
她地位稳固,他也从来不曾忘记她是正妻,是国母,也维护她的威严,但那又怎样?
哪一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的男人整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
他们依旧是像背道而驰的两个人,越行越远,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后来两世宁弯弯才知道,原来夫妻间真的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省事啊,多清净啊!
她经常想,要是人世间一直都是这样的设置,也许那一辈子里她就跟那个指腹为婚的邻国皇帝成了亲了。
不用为这个闹脾气,推迟了婚期,这一推就导致她错过了三世里最有可能成的一次婚事。
那个皇帝呀,算了算了,都轮回了好几辈子了,还想个屁嘞!
眼前最重要的是她要跟破坏她家庭和谐,要让她家里不得安宁的人决斗到底!
她跑到了前院,庄户们已经都走了,就剩刘二蛋和二狗子俩人在把粮仓里那几袋堆叠的有点歪聊粮食重新归置。
她叫刘二蛋:“去叫咱庄子上适婚的汉子来,就姑娘我给他们发媳妇!”
“发……发媳妇?”
刘二蛋目瞪口呆,发粮食发钱就是了不得的事了,这还发媳妇呢?自家这姑娘莫非是上下来的仙女,还能变出媳妇来?
宁家村穷,穷的都娶不上媳妇,何况是身为贱民的庄户。
受到户籍的限制,想找媳妇就更难。
大多都是庄子上互相通婚,内部解决,可总共就十几家的庄户,嫁来嫁去就都沾亲带故的,倒腾不开了。
在,都讲究个高嫁女低娶媳,更有那心疼闺女的想尽了法子给闺女找个良民,从此脱了贱籍,以后也好拉扯娘家兄弟一把。
也防着主家破落了,自家遭难了,这贱籍的女儿身只能为奴为娼。
婆家拿钱给闺女脱籍,主家原就少有那不答应的,更何况宁怀运这样的老好人,少不得还得给人家随个份子呢!
如此庄子上到了年纪还打光棍的随便一抓就能抓来一把。
这不,在宁弯弯一跺脚催着刘二蛋快去的时候,二狗子就一把把他给拉住了。
仗着这几也算是跟宁弯弯有零交情,舔着脸的往她跟前凑。
“姑娘,姑娘,俺就没娶媳妇呢?你要有媳妇发,可得先给俺呀!”
二狗子也姓刘,不过跟刘二蛋没啥关系。
庄户都是随着主家漂泊的,一般都是远离祖籍,不像村里的人世代居住在这,同一姓氏一般都是同出一脉。
宁弯弯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刘二狗,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地里打滚的,那也是一身的腱子肉。
庄稼汉子也不讲究个长的好不好看,地里晒的黑黢黢的,只要不是那五官长的别有特色,奇丑无比的,也没人道这个。
这二狗子手脚也勤快,以往也没听过这人有什么不是的地方,到也算是个良配了。
那个孙三妮这会还在前院的正堂屋里杵着呢,一脸的不知所措。
宁弯弯正想着让俩人就这么着拜霖呢,白氏已经抱着自己那个锁不住聊首饰匣子追过来了。
“发什么媳妇?你要把谁发了给那乡下的糙汉子做媳妇?三妮那可是你二娘!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你这是要造反呀!”
又听见这个二娘,宁弯弯的火又蹭蹭往上涨了好几丈。
“二娘?你咋不让那府里那位大老爷也叫你一声二娘呢?怕是这话你都不完就得让人家一巴掌呼死吧?妾就是妾,装什么高级人物,签了卖身契的贱妾通买卖你不得最有数的吗?我没卖了她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还蹬鼻子上脸呢!”
白氏打嘴仗打不过宁弯弯,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是哪疼她就专往哪里给她扎刀子。
就骂常氏:“你瞧瞧你养的好闺女!还要发卖自己二娘!好厉害的人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出去不得笑掉了别人大牙,人家不得戳着我们老宁家的脊梁骨骂我们家没有家教,就养出这样有悖伦理纲常的姑娘来,这以后谁家又能容得下这样式的,她还怎么找婆家!”
宁弯弯一见她又骂自己娘,就冲上去站她脸前,掐着腰跟她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