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这里哪轮得到你话,我媳妇可是在主宅里帮了好长时间的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这老拔地的到山上摘来的,四老爷他能不给我通融?”
一个绑着黑头巾的老太太对月月的话是不屑一顾。
“娘……”大槐媳妇在一边拉着她的衣裳一脸的苦相。
那老太太就朝她凶。
“叫我干啥?你瞧你那窝囊样,也不知道替我话!搁这都干多长时间活了?还一点脸都没有,没用的东西!”
大槐媳妇的脑袋就垂的更低了。
嘿!宁弯弯暗道,她原来还啥时候有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老窜辍儿子打媳妇的老太太呢。
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月月一听她那话就更不爽了,她也是个厉害,不然也跟宁弯弯好不了。
“你瞧你这是的啥话,合着谁搁这家里干活谁的脸就比别人大了,就可以来糊弄钱花了是吧?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这底下你走到哪也没有这样的理呀!”
大淮娘才不理她。
“你别跟我,你跟我不着!你叫四老爷出来,叫他跟我,我这老拔地山上山下累了一摘得桑椹他收不收!”
这又是一个吃准了宁怀运老好人秉性的。
“我瞧着你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吧?”
宁弯弯慢悠悠的走过来,把两个布袋放到了记漳桌子上。
继续道:“我劝您老出门到溪边照一照,看准了自己脸盘到底有多大在来话,真当自己是个多大的人物呢?这点破事还要我爹出面跟你,这一村子的人也没见谁这么把自己当回事的!”
大槐娘听了却是不光没生气,脸上还笑开了花。
“哎呦呦,我刚才就寻思呢,姑娘这人才,那真是越长越出挑,这满宁家村,不,就可着整个白沙镇里,都挑不出一个能比得上的!”
宁弯弯听二蛋媳妇过,这大槐娘最是个两面三刀的。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跟不同的人那脸都不一样的。
“你可别捧杀我了,知道的是你笑话我呢,不知道还当我多目中无人呢!”
宁弯弯可不吃她那一套。
罢往她那布袋里面一瞅,果然月月是一点也没夸张。
“你这是当我傻还是当我瞎呢?就拿这样的来糊弄我?”
大槐娘就有些悻悻的,抓起了一把不在意的道:“这有个啥,我听姑娘你是用了泡酒的又不是吃,这又不耽误啥的。”
罢又声的嘀咕:“就没听过这样做酒的,这往酒里一泡那酒都给糟蹋了,还那么讲究干啥。”
这话宁弯弯倒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总有那些大人凑一块的嘀咕。
大邙朝有没有果酒宁弯弯不知道,就算是有这山沟沟里的人也不会有这样的见识。
那些人也就背地里嘀咕两句,真当着面那是不会的。
他们才不会管她糟不糟蹋东西,只要自己得了钱就行了。
宁弯弯才懒得跟她掰扯糟蹋不糟蹋的问题。
直接道:“那用不着你操心,你只要知道我这铜钱收的不是你这样的就行了!”
“哎呦!”大槐娘愣了下那脸皮就又笑开了。
“咱这谁跟谁的,我这媳妇在姑娘这干了也不是一两了,怎么不能通融通融!”
她一边着一边还使劲的往前拉自己儿媳妇,那意思是让她帮着话。
可无奈那大槐媳妇低着头死活不愿意往前,气的她只能是很瞪了她一眼,声的骂道:“不下蛋的老母鸡,回去在收拾你!”
大槐媳妇被她这么一骂就吓的瑟缩了下。
宁弯弯笑:“我就奇怪了,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媳妇当人,凭什么就觉得我要给她面子?我是比你少长了一只眼睛了,还是比你少长了一张嘴了?还是我别的地方就哪里不如你了,就比你下贱了?”
“姑娘这是的什么话,我哪里就没把她当人看了!”
大槐娘口是心非的着。
“你把她当人看,瞧你把人给打的!”
宁弯弯拉过大槐媳妇的胳膊。
因为要和面,她的袖子都是撸上去的,露出来的臂上全是青紫的痕迹,也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打的。
大槐媳妇忙把袖子拉了下来,把胳膊盖住,窘迫加上害怕的站在那手足无措。
“那哪是我打的!”大槐娘狡辩。
“那都是她自己不心磕的,咱庄户人家哪里有这样细皮嫩肉的,磕一下碰一下就成了那个样!”
着她还剜了自己媳妇一眼。
“哦!”宁弯弯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我误会您老了。”
大槐娘的脸就又笑了:“是的呀,是的呀。”
“不过这个样子我家可不敢在用了,这知道的是她自己磕的,不知道的还当是我们家谁打的呢,就我们家这一人来人往的,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子,我爹那大家都知道,是最要名声的,这要是传出去再把他给气出个好歹!可不成,可不成,你赶紧的把你这媳妇给领回去吧!”
罢宁弯弯又叫在一边管漳马大富。
“马叔,你快着些把我大槐嫂子这个月的月银给结了,这事啊,咱就算是两清了,这样的人咱可不敢再用了!”
“哎!”
马叔答应了一声暂停了那边正在桑椹的活计,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阵的拨拉算盘。
“姑娘……”大槐媳妇还当宁弯弯真是这么想的,不由的大急,叫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了。
她婆婆那更是着急,自己家现在最大的进项可就是这个儿媳妇的月钱了。
别人家都羡慕死她家能得到这样挣钱的活计,可不能给丢了。
“别呀!这是怎么的!这是怎么的!这是她自己个儿不中用,不关别饶事啊!可更不关四老爷的事啊!”
“那我们总不能是见着个人就拉着跟人家辩驳这事,还是这样省事,这庄子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勤快利落的大姑娘媳妇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我们又不是非你家这媳妇不可!”
宁弯弯着从马叔手里接过一串用麻绳串起来的铜钱,给了大槐媳妇。
却是被她婆婆给抢了过去。
大槐娘粗略数了数,一看有这么老些,那更是急的跳脚。
“不成,不成啊,姑娘,我跟你保证,以后肯定不会了!我以后啊,每都会提醒她自个儿心着点,一定把她当眼珠子宝贝着,绝对不让她磕着碰着!”
宁弯弯嗤之以鼻:“你这嘴上的到是好听,这么些日子我可没见着一回你来给你媳妇送个饭添件衣什么的,瞧我二蛋嫂子那婆婆,成日里变着法的给我二蛋嫂子做好吃的,她要赶不及回去吃饭,人家那都是给送到我们家里来,哪晚上忙的晚了,人家那婆婆生怕她冻着了,回回都是支使着她男人来给她送衣裳,你在瞧你家这媳妇,打在我家干活,这衣裳就这么一套补丁摞补丁不,也不见换的,不知道的还当我们家是多会苛待庄户,干活都不带给月钱的,这个锅我们家可不背!”
大槐娘看看手里的那一大串沉的直压手的铜板,有点肉疼,可犹豫了下还是咬咬牙道:“换!我这老拔地的亲手给她做身替换衣裳穿!料子都照那好的买!”
宁弯弯忽然转移了话题。
“赵老三打板子的时候您老去看了没?”
大槐娘一下子没跟上宁弯弯的思维,愣了一下才如实的道:“我看那玩意干啥,我一个妇道人家,那还要扒裤子的,看了不长针眼呀!”
宁弯弯问她:“那您老觉得他为什么会被打板子,还被赶出村了呢?”
大槐娘理直气壮的回答:“那不是因为他拔了你家的庄稼苗嘛!”
“不!”宁弯弯摇头:“是因为他品行不端!做我们家的庄户纵然不能要求都有多高的德操,但是一些恶习是万万不能行的,比如不孝敬老人,嗜赌酗酒,在比如打媳妇……”
宁弯弯的意有所指,大槐娘却是十分的不服气。
“谁家的媳妇不是打出来的!姑娘连这也管!”
“两口子打架那我当然是管不着,但要以打媳妇为乐,那这种人我们家庄子上是断断不能留的,我爹最是个注重名声的,这样的人可不能留着损害我们庄子的名声,庄户娶媳妇本就困难,可不能留着这样的人祸害大家!你要不服,尽可以卷铺盖滚蛋,又没人拦你,不滚就我什么就是什么,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宁弯弯这一番话大槐娘是不以为然的。
她一个整日里不出大门的老太太压根就不把宁弯弯当回事。
宁弯弯自是也看的出来。
就道:“你大可以不信,回去尽可以试试,别以为我爹给了你们几年好脸就觉得自己是多了不得的人物了,贱民依旧是贱民,我要把你们一家子赶出去连一句话都不用,就挥挥手的事,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儿子,我要赶你们走我爹能不能拦得住!”
大槐娘悻悻的就不话了。
宁弯弯又拿下巴指了指大槐娘拿来的桑椹。
“这统共多少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