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连几日,沐花音都被夏亦辰叫到御书房,陪他一起办公。
沐花音的内心是抗拒的。
但夏亦辰说是为了在办公的间隙,给她讲解那本农耕全书。
实际上沐花音觉得很无聊。
她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书,面色愁苦。
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突然萌生了想要学习的想法。
每天躺在宫中,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难道不好吗?
明明可以过着不用努力的人生,她却偏偏要自讨苦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夏亦辰。
只见他端坐在长案后,手中执笔,低着头,表情专注而认真。
从沐花音这个角度看去,刚好可以到他的侧颜的线条流畅。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沐花音觉得眼前夏亦辰认真工作的样子,确实有点吸引人。
她忍不住用一只手托着腮,偏着头,看着夏亦辰。
原本正在认真看奏折的夏亦辰,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不禁抬眸向她看去。
只见她整个人都歪在了案上,白嫩的小手中转着一支毛笔,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夏亦辰微微一怔:“又有哪里看不懂了吗?”
沐花音摇了摇头,答道:“皇上,和您在一起,臣妾已经看不进去书了。”
“为何?”
“您比书好看多了。”
夏亦辰:“……”
他发现最近沐花音总是时不时的夸他几句。
搞得他都有点心神荡漾。
于是他面无表情道:“不要胡言乱语了,好好看你的书。”
沐花音眨了眨眼睛:“有您在,臣妾真的看不进去书。”
夏亦辰:“那你想怎样?”
沐花音:“不如让臣妾回宫自己看吧,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臣妾就先记下来,然后再来问您。”
夏亦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
沐花音顿时就垂下了头。
自从这几日和夏亦辰办公,她深深体会到了当皇帝的辛苦。
长案上的折子似乎永远都批不完,就像上学时永远都写不完的作业一样。
夏亦辰看着她手中把玩着的毛笔,突然道:“听闻皇后写的一手好字,不如今日就写几个字让朕开开眼界如何?”
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沐花音的字。
沐花音被他这句话吓得一惊,手中的毛笔都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怎么连夏亦辰也开始让她写字的了!
于是她连忙推辞:“回皇上,臣妾的手还没完全好呢。”
见她拒绝,夏亦辰倒也不再勉强,反而又换了个话题。
“你上次在宫宴上答应那张尚书女儿的事,如今考虑的如何了?”
自沐花音答应了张羞花以后,张羞花日日都在府中翘首以待,只盼着能早点入宫,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为这事,她回府以后,被骂得不轻。
不仅张夫人骂她,就连张尚书也说她身为女子不知廉耻,给府上丢了这么大的人,日后让他还有何颜面面对朝中同僚。
张羞花只能忍气吞声。
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沐花音此时听夏亦辰提起,颇有些漫不经心道:“这事还不是全凭皇上您的一句话,如果您愿意呢,就让那位张姑娘进宫也无妨,反正多一个人您又不是养不起。”
“放肆!”夏亦辰忽然将手中的折子扔在了案上,发出“啪”一声清脆的声响。
沐花音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坐直了身子。
她瞥了一眼夏亦辰阴沉的面色,连忙接着道:“皇上您要是不愿意的,也很简单的。”
夏亦辰:“你准备如何?”
沐花音:“就说您找钦天监的监正算过了,那位张姑娘与您八字不合,不就可以直接拒绝了。”
她早在答应那位张姑娘时,就已经想好了拒绝的方法。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只不过,那位张姑娘就可怜了,空欢喜一场。”
夏亦辰听到这里,眸光中忽然有了一丝深意。
半晌,他冷哼了一声,“他们张家可怜的日子还在后面。”
……
京中的东长乐街上,此时正是人潮拥挤,熙熙攘攘的时候。
头顶虽然骄阳似火,却依旧无法阻挡做着小本生意的贩夫走卒。
他们坐在树荫下,一边乘凉,一边吆喝几声。
高大庄严的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池言挑起车帘坐上去后,马车便缓缓驶上了大街。
池言坐在马车里,手中捧了一卷书,对车外的嘈杂之声充耳不闻,正专心致志的看着。
马车缓缓前行,走了一段路程后,只听车夫长长的“吁”了一声,却是停了下来。
池言一愣,往常回家的路上,他都要看二十页书,如今才看了不过十五页,怎么就停了。
他不禁轻轻撩起了车帘,却发现还未到他府邸大门口。
在这京中最繁华的街市上,除了众多酒楼茶肆,还有一些重要的朝廷职能部门,比如说京兆尹衙门。
而现在,他的马车就正停在距离京兆尹衙门大门还有几十米的地方。
那车夫见他挑帘,连忙扭头道:“大人,前面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路被堵了,要不要绕一条路走?”
池言抬眼望去,只见衙门大门口围了一大圈人。
他坐在车上,位置稍高,所以可以越过人群,看见被围着的门前。
十几个身穿官服,腰间挎刀的官兵正在轰赶一对夫妇。
那对夫妇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年纪,鬓间的头发隐约可以看见白色,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还略有些破烂。
那四五十岁的汉子正与官兵正官兵大声争论着什么,没说几句,便开始推搡起来。
这时,围观的百姓不禁开始议论纷纷。
官兵见状,当即就要将那人拿下,妇人见此,便连忙要上去拉自家男人。
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
场面一度变得有些混乱。
不知是谁推了那妇人一把,妇人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额角磕上了地上的石板,顿时鲜血直流。
那汉子见此,不禁有些丧失了理智,大骂着冲上去对官兵拳打脚踢。
可他只不过是个不会武的普通人,在场的官兵又人多势众,一下子就将他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