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女人这件事，夏亦渊十分不情不愿。

但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

他并不想被当成疯子，每天被御医围着诊治开药，还得被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沐初兰眼见着他一脸忧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过自己的日子吧，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出了殿外。

夏亦渊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酸，差点又想哭了。

他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皇兄的后宫，他要回家！

沐初兰都走了，沐花音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该跑了。

于是她也提出了自己要回去了。

夏亦渊可怜兮兮的扯着她的衣袖：“皇嫂，连你也不管我了吗？”

沐花音把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扯出来，笑了笑：“王爷，这大半夜的，我们俩孤男寡女的，实在不好，你就安心睡觉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啊。”

夏亦渊目送着她的身影也出了殿外。

他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寝宫，虽然他之前来过许多次，并不陌生，但是他却从来没觉得这般孤单过。

更何况，最可怕的不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而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回去。

若是一辈子都不能换回去的话……

他瞬间又有种不想活了的冲动。

……

永和宫中。

秦贵妃站在窗前，看着殿外的树木藤蔓。

昨夜一场大雨过后，这夏日的绿植似乎也疯长了不少。

宫女把早膳在桌上摆好，走到她身旁，垂首道：“娘娘，该用早膳了。”

秦贵妃神色恹恹的走到桌前坐下，宫女连忙替她盛了一碗小米粥。

她吃了几口，只觉得寡淡无味，便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一旁的帕子，沾了沾嘴角。

“撤了吧。”

宫女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忍不住道：“娘娘，您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奴婢去替您叫个御医来看看。”

秦贵妃自受伤以来，饮食本就一直十分清淡，最近几日更是胃口不佳，几乎顿顿都是吃几口就让人把饭菜撤了，眼见着人都消瘦了一圈。

事实上，她自被禁足了几个月后，整个人的心境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这后宫，待久了确实会让人有些改变。

忆起自己刚刚进宫被封为贵妃时，意气风发，天真烂漫的样子，秦贵妃的嘴角忍不住浮上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这才不到半年，她却像是度过了几十年一般。

她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略有些发白的手指，对宫女的话置若罔闻。

半晌，她才对侯在一旁等待她答复的宫女吩咐道：“去钟粹宫把程贵妃给本宫请来。”

宫女领了命，连忙匆匆而去。

消息传到钟粹宫时，程贵妃刚刚用完早膳。

她对秦贵妃这个人，向来无甚兴趣。

先不说两人同为平起平坐的贵妃，属于竞争对手关系。

她总觉得秦贵妃这个人，性格有些阴郁，且心思深沉。

程松雪虽然也很讨厌总是与她做对的沐花音，想着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登上皇后之位。

但是她从来不屑用些什么陷害人的手段，以达到争宠的目的，她一直想的都是，要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皇上，她相信，总有一天，皇上会发现她的好。

而她与秦贵妃地位相同，秦贵妃出生相府之家，她身为长公主之女，家世背景上也无太大差距。

所以她没有必要，也从未向秦贵妃示过好。

她本想直接拒绝。

但转念一想，这样未免也有点太不给秦贵妃面子了。

她进宫小半年，最大的变化应该是性子收敛了不少，尤其是最近，越来越看开了许多。

也越来越理解了沐花音当初对她说，没有男人会喜欢性子嚣张跋扈的女子。

虽然心中不太情愿，但同在后宫为妃，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于是她便应了下来，命宫女帮她梳妆打扮后，来到了秦贵妃宫中。

秦贵妃早已煮好了茶，备好了点心等她。

待她来殿中坐下后，稍微寒暄了几句，就屏退了殿中的婢女。

程松雪见秦贵妃这副样子，当即也不拐弯抹角：“贵妃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秦贵妃微微一笑：“你我同为贵妃，何必这般生疏……我记得你的生辰要比我小上三个月，我就唤你一声妹妹吧。”

程松雪不语，也没表示反对，只是静静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秦贵妃：“想必妹妹你以前也听说过京中这样一桩命案……”

秦贵妃说的是几年前，京中有一个富商，本已有正妻，家中又有小妾无数，本该收敛心思了，可这男人的本性，就是见异思迁，吃锅望盆，居然勾搭上了正室的亲妹妹，备受的正室，一气之下，在饭菜里下了毒，将那富商与自己的亲妹妹双双毒死。

这还不解恨，最后竟然还将两人的尸首大卸八块，扔去喂了野狗。

此事因凶手是个女子，且手段残忍，当年在京城颇为轰动。

程松雪默默听她说完后，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不知贵妃说起这件事是何意？”

秦贵妃：“想必妹妹你昨夜也看到了少傅扑在皇上怀里痛哭流涕的样子。”

程松雪：“那又如何？”

秦贵妃：“难道妹妹你就没想到些什么吗？比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程松雪看着她脸上微笑的神色，已经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秦贵妃不就是想告诉她，只要能挑拨了沐花音和沐初兰姐妹两人的关系，那她们就自然可以静看好戏，稳收渔人之利。

程松雪：“那贵妃你想怎么做？”

秦贵妃：“很简单，我负责接近沐初兰，我看妹妹你现在与皇后关系不错，皇后就交给你了。”

秦贵妃和沐花音交过几次手，知道沐花音这个人软硬不吃。

更何况，自从她被禁足以来，沐花音对她并无好感，所以她若是去和沐花音说些什么，对方也未必肯信。

但程松雪就不一样了。

她看得出来，沐花音对程松雪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有意拉拢。

却不想，程松雪轻笑了一下：“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