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捕快来了之后,破门而入。
这才发现,安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身中剧毒,早已死透了。
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子,京兆尹刘大人不敢怠慢,连忙派人日夜查探。
终于在三日之内破了案子,原来是安家进了盗贼,毒死府中众人之后,趁机盗走了府上值钱的金银珠宝。
至此,安家被灭门。
这事在一向太平的京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众人纷纷感叹世道无常,活着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御书房内,夏亦辰看着由刘大人呈上来,禀告关于安家被灭门一案的折子,他眉头微微皱起。
他放下了折子,纤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王大仁立刻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跪在他面前,“皇上有何吩咐?”
夏亦辰掂着手中的奏折,斜眼看着他,“这事,不会是你派人干的吧?”
王大仁俯身在地上磕了个头,连忙辩解道,“皇上明鉴,没有您的命令,属下怎么敢随意行动呢?”
夏亦辰转念一想,也是,身为暗卫,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
而王大仁这个暗卫统领,自然是深谙此道。
可是这事也未免太巧了点。
他前一日才下令杀了那安才人,第二日安才人家中就惨遭灭门。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可是这人是谁,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等震惊京城的大案呢?
好在那刘大人已经案子破了,不管事实真相是否如奏折所言,至少,这事对外有了个交待。
他吩咐王大仁继续暗中调查此事。
他自己的大部分精力,则是要放在最近即将举行的秋闱上。
官员是一个朝廷的中流砥柱。
所以选拔官员自然也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
自古以来,官场之中就一直存在一种师生的关系网。
而要说起这种关系网,来源便是春闱秋闱之中的潜规则门生。
万事开头难,新任官员需要官场老手提拔,好找个靠山往上爬。
而在朝中为官多载的朝臣,也需要挑选有潜力的新人,培养自己的心腹,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
这种事在朝堂之间历来都是心照不宣的。
往年的门生,大都被身居高位的丞相尚书所招揽。
其中沐相招揽的门生尤多。
因此今年的秋闱,夏亦辰打算与沐相抢人。
当然,他这个皇上是不可能亲自出手的。
所以他打算派人替他。
他将池言召进了御书房。
池言出身并非达官显贵之家,他是完全靠着自己的一番才气,过五关斩六将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似他这般的才学加运气兼具的人,官场上怕是几十年都难出一个。
所以他很懂得普通的寒门学子要想出人头地是有多困难。
以前他很厌恶门生这种潜规则。
直到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年后,他才觉得,再好的千里马,也需要有伯乐赏识。
他当即应下了夏亦辰的吩咐,表示自己一定会好生替皇上挑选门生。
……
永和宫。
秦贵妃这几日可真是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踏实。
先是受她指使的安才人突然落水身亡,后又安家惨遭灭门。
旁人听来,都觉得匪夷所思,更别说她这个知晓一些内情的了。
她心中暗暗觉得,这莫不是皇上下的令,否则又会有谁与安家有这么大的仇恨,大胆犯下这样的事。
若皇上知道上次的事是安才人暗中动了手脚,那她这个主使之人……皇上是不是也已经从安才人口中知道了呢?
她忧心此事,整日寝食难安。
从前她希望皇上宣她觐见,如今倒是害怕哪天皇上突然来了一道圣旨,传她过去问话。
好在她一连等了几日,直到安家一案都水落石出了,皇上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秦贵妃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但她仍不能确定。
所以她前思后想之后,决定去凤栖宫坐坐,探探沐花音的口风。
沐花音身为皇后,又受皇上的宠爱,若这事是皇上的意思,那她必定知晓些什么。
打定主意后,她便唤婢女为她更衣梳妆,来到了凤栖宫。
沐花音正在宫中习字。
宫女通报秦贵妃来了,让她略微有些吃惊。
她和秦贵妃一向没什么交情,秦贵妃也极少到她宫里来。
饶是如此,人来了,总不能往出赶的,她只好让秦贵妃进来。
两人在殿中坐下后,秦贵妃与她寒暄了几句。
然后就直奔主题,“姐姐你最近可有听说京中安家一案?”
沐花音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她身在深宫,其实一向对这些市井之事知道的并不多。
但因安才人之事,后宫几乎都传遍了,她自然也道听途说了不少。
秦贵妃面上露出了惋惜之色,“这安才人也是个命苦的,怎么好端端就落水身亡呢?”
“还有她的家人,居然第二日就步了她的后尘,也太惨了点。”
沐花音又点了点头,“是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秦贵妃见她面色如常,且言语十分简短,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消息,不禁接着道。
“不知道是不是安家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遭此大难呢。”
沐花音听她这么说,毫不犹豫回答道,“不会吧,就算得罪了什么人,谁有这么大本事。”
在宫外杀人就不说了,要想在宫中躲过所有人的耳目,取人性命,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以安才人那种地位,应该也不会得罪那么有本事的人。
“况且这个事,不都已经有官方调查出来了,安才人是失足落水,她的家人是被人图财害命。”
不管是不是真的,事不关己,沐花音自然也就当个故事听了,才不会去深究背后的真相。
秦贵妃见她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中愈发松了口气。
也是,若是沐花音知道了那晚的事,是受她指使,任她再好的演技,此时也不可能这般云淡风轻的坐在这里和自己聊天了。
她想了想,“姐姐,再过几日就是重阳节了,不如到时候我们给安才人烧点纸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