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洲看着及笄礼服加身的陈瑾淑,不免有些怀念,不成想时光竟走得这般快,就连自己的三女儿也都成年了,到了许人家的年纪。
“老爷可曾想好了,这事该怎么同淑儿说?”刘氏在一旁看着陈哲洲,有些不安地问。
陈哲洲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事改怎么同陈瑾淑开口,他叹息一声:“走吧。”
刘氏跟在陈哲洲身后也不知道,陈哲洲与淑儿说了这事,淑儿会是什么反应,唉,到底是苦了这孩子。
“父亲到底与三姐姐说了什么,”陈瑾相看着陈哲洲,还是把自己心里积存许久的疑问问了出来。
陈哲洲看着陈瑾相,摇了摇头说:“我与你母亲那天只与淑儿说了一句:淑儿可知何以为家,何以为国。”
刘氏紧紧握住陈瑾淑的手,“娘亲也是不舍得,可是……”正说着,她却伤心地转过脸不去看陈瑾淑。
“母亲,您别这样,女儿…女儿并不觉得有何委屈的,”说着她看向一旁的陈哲洲,“父亲,您劝着点母亲,可别把眼睛哭肿了,待会出去宾客们可不得笑话母亲了?”
“你也是,说得好好的,哭什么!”陈哲洲一脸不悦地看着刘氏,语气不善可心底里却有些心疼自己的媳妇,但他又不愿意在孩子面前显露出来。
……
陈瑾相有些不明所以,“父亲这是逼着三姐姐自己选择,”因为陈哲洲知道陈瑾淑性子纯良,又一切以家庭为重心,他知道陈瑾淑一定不会对着这个袖手旁观,他笃定陈瑾淑会选着家庭。“您这是笃定了三姐姐会选着您这边。”
“我知道淑儿不会让我们失望,但是当淑儿真的选择这个,我也痛心。毕竟淑儿,也是我的血肉,我哪能就真的愿意看着自己的乖女儿去,去那样的地方?”陈哲洲有些悲愤地拍了几下桌子。
“其实这一切都要从汴梁起事说起,这汴梁起事也是这一切的因,只是……这果”
“只是这果并不是汴梁起事主谋被诛杀!”陈瑾相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说道。
听到自己的儿子这样说,陈哲洲的内心不知道是喜还是优,他只是慢慢喝了一口茶。
“汴梁起事本就是谋逆之事,天家人对于谋逆不轨之徒向来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错放过一个。”
“这毕竟是谋逆!”陈瑾相紧紧揣着拳头,这话说的是平静如水。
“至古以来谋逆不成又有哪个是能逃得了株连九族的?天家原本也以为这事早已结束,但是后面却发生了一件事,”陈哲洲看了一样陈瑾相,“天家这才发现事情并不似这般简单。”
“您是说这一切皆因这件事?”
“不错,正是因为这件事,这汴梁旧事才又一次浮现在天家的脑海上的。”
陈瑾相不知道陈哲洲口中的这件事是指哪一件事,不过他并不想再去纠结,权臣和皇家对权利的争夺游戏早就把一心想要置身事外的陈家给牵连进来了。就算陈家还一直都是默不出声,不可能全然无恙全身而退了。
这一切都表明这京都看似平静无波的水,地下却早已经是暗流涌动了。现在再去追究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都是于事无补的,敌在暗我在明。
他思索了一番才又问:“父亲可是有需要孩儿要做的事情?”
此话一出口,陈哲洲倒是笑了,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他明日进宫要懂得—一心读圣贤书,两耳不问窗外事!
陈瑾相听到陈哲洲这样说,不用想也知道陈哲洲是几个意思了,他露出了一个“我晓得了”的表情看着陈哲洲。
陈哲洲看着陈瑾相那是一脸欣慰,“对了,去给你母亲请个安,省得明日她老是跟我唠唠叨叨,你老爹我,耳朵茧子都要被唠出来了。”
“其实….”陈瑾相本来想说刘氏想要的是您多去陪陪,但话到了嘴上却又吞会了肚子,道:“也罢,那孩儿现在就去给母亲请个安。”
说完陈瑾相起身整理了一下坐皱的衣角,又给陈哲洲行了一礼,便退出来。
一肖走在陈瑾相前面,替他打着照明的灯笼。
突然一阵春风刮起来,把照明的灯笼的火苗给吹灭了。同时陈瑾相的右耳动了一下,还不等一肖开口说话,陈瑾相就说道:“一肖,你先回馨然院,把我给母亲配的美容玉敷膏拿来,我自己想去母亲那里。”
一肖道了一声是,便躬身退下。
待到一肖的身影消失之后,在廊坊下赫然有个黑衣人朝陈瑾相悠然走过来。只听到陈瑾相对那黑衣人很是不悦的问:“你这个时候找我是有什么事?”
那黑衣人也对陈瑾相说了几句,只是离得远再者黑衣人又是特地压低了音量,也不太清楚黑衣人说了什么。只是看陈瑾相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对着黑衣人说了句知道了,黑人才一个转身消失在黑笼罩夜下的长廊。
陈瑾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慢慢地往刘氏的院子走去。
“秀姑姑,我母亲可是歇息了?”陈瑾相走到刘氏院子前恰巧碰到出来拿熏香的陈秀。
陈秀眼神不是很好,只是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隔着夜色才看到陈瑾相慢慢地走过来。
“原来是相儿少爷,老奴还以为是谁呢,夫人正准备歇下了呢,怎么就少爷您一个人,也没有小厮跟在身边的,照明的灯笼也不打一个?”说完又拉着陈瑾相的手,想给他暖和一下,却发现陈瑾相的手特别暖和。
“那好,我给母亲请个安。”
“哎,好,好。”陈秀打开门帘,侧着身子让陈瑾相走进去,“夫人是少爷来给您请安来了。”
此时在正在里屋由丫鬟卸下发髻的刘氏,听到陈瑾相来了,连忙起身走了出来。
“相儿,来,到母亲这边来。”
“孩儿这么晚才来给母亲请安,还望母亲不要怪相儿不懂礼数才是呢。”
“说的什么胡话呀,母亲哪里会因为这些怪你呐,母亲一想到你明日便要进宫,这…这心,就不舒服…”刘氏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心口。
陈瑾相看到此时才从门外进来的一肖,他接过一肖递过来的的美颜玉敷膏,“母亲孩儿已经长大了,不就是进宫嘛,又不是不能回来。”他朝着刘氏走过去,打开玉敷膏,摸了一小块在手上轻轻揉开,一点点地涂在刘氏的脸上。
“母亲这个是孩儿专门给您做的玉敷膏,有美容养颜之效的哦,您晚上歇息之前涂在脸上第二天就又是个大美人啦。孩儿可不想哪天回家,看到的是一脸憔悴的母亲呢。”
“你这孩子,这…玉敷膏真的有这么神奇?”
“当然啦,这个是三个月的量,您用完了我也就快到休沐的时候了,那时候孩儿再给您配新的。”说完他把玉敷膏递给一旁的陈秀。
“嗯嗯,我相儿也懂得体谅母亲了,真好。”刘氏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陈瑾相,有很多不舍,都幻化为这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