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共筹措黄金八万两,白银四十五万两,精米38,000斤…”
扬州刺史府内,还稍显稚嫩的虞世基向杨广汇报着此次各大世家‘无私奉献’的收获。
日后会成为一代名臣的他现如今还没怎么见过世面,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言语中满是激动。
“就只有这么多吗?”
杨广对此却不甚满意,他记得那日,各大家族报的可不止这一点。
“禀王爷,除萧家之外其他世家当日所报在鱼将军带兵去取后,都以尽数奉,一切有账目为证,小的绝无贪墨…”
虞世基以为杨广误会他贪墨银子赶忙解释道。
“萧家吗,本王知道了,并非说你,此事你已办得不错。对了,学院之事办得如何?”
杨广宽慰了这虞世基一句后,向一旁的另一个年轻人继续问道。
“各地刺史府已经在收拢无人所养的孤儿,目前虽条件简陋,但是已有所食,有所衣。”
诸葛颖拱手回答道。
“好,你们去忙吧。”
虞世基与诸葛颖闻此各自退下。
“嗯,这次赚大了。”
大殿之,刚一直面容平静的杨广露出笑颜,喃喃自语道。
其实哪有什么沈家书信啊。
那是他派鱼俱罗抄家之前就准备好了。
本来他想的就是拿沈家杀鸡儆猴震慑江南道各大世家,毕竟这些世家在江南扎根至少数十年,根深蒂固,全部灭了,根本不现实,只会让江南越发动乱。
但是也不能让世家太好过。
至少也得伤筋动骨疼一会儿。
这才有了这些书信。
赌的就是这些世家各自勾结,底子不干净。
若是敢不给钱。
那就说明鸡杀的不够多猴子还不够怕。
那就再杀点鸡。
然而。
杨广想象中在多灭几个世家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在要钱和要命这个选择题,各家家族都交出了满分答卷。
特别是李,林,萧三家,他们与沈家勾结最深,也家底最为丰厚。
所以每家都许诺贡献黄金五千,白银三万两。
现在李林两家都乖乖了交了保命钱,就剩萧家了。
他并没有让鱼俱罗领军门取钱,是给萧美娘的娘家保留最后面子。
虽然知道他们不忠不敬无恩无义,可要是直接抄家灭门的话,丢的也是他杨广的颜面。
……
刺史府内府。
一个侍女跪在地浑身颤抖。
一旁,萧美娘捧着书卷不慌不忙地翻看着。
“玉素,你跟了我多久?”
许久后,萧美娘缓慢而又平静地问道。
跪在地的那个叫做玉素的侍女头低垂带着哭声道:“王妃,我跟了你十年了!”
“这十年我待你如何!”
萧美娘又道,这次她言语中夹杂了愤怒。
她是西梁孝明帝萧岿之女,因出生于二月,由风俗认为二月出生的子女为不吉。因此由萧岿的六弟东平王萧岌收养。
不满一年,叔父叔母双双去世转由舅父张轲收养。
张轲家境贫寒,所以她虽贵为公主也得操持家务之事。
再后来,她嫁与杨广为妃,夫妻恩爱,对于自身经历她没有埋怨过娘家,在梁国覆灭后,如今萧氏族长萧璇之父萧岩举兵反隋,他这一脉按律,男子当全斩,女子为奴为俾,是杨广出面周旋才得以保全。
她对娘家如此,换回来的是什么?
换回来的是如今兰陵萧氏作恶一方,还预谋造反,这要置她为何地?
如此也就算了。
如今的萧家到这时候居然还舍不得此前承诺要交的银两,让她的侍女在耳边吹风,想通过她让杨广免掉这一笔钱。
这让萧美娘感到无尽的失望与无穷的愤怒。
“王妃,待我亲如姐妹…”
侍女颤颤巍巍的说道。
“那你为何收受萧璇好处,吃里扒外,之前你将王府信息传给萧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我对你太好,才让你如此放肆!”
萧美娘将手中书卷狠狠扔在地,无比冷漠道。
“娘娘,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侍女玉素以头叩地告饶道。
“没有以后了!”
萧美娘最后看了对方一眼,狠心地挥了一挥手,早就等在此处的王府健妇一拥而,将其拖了出去……
数日后。
兰陵萧氏宗祠。
萧璇这个萧家家主高坐祠堂座,在其他萧氏族人的注视下,打开了一个锦盒。
这锦盒是扬州快马扬鞭送过来的,送信之人说此乃晋王妃所赐,需在宗祠由他开之。
萧璇不曾多想。
在他看来,他与沈络的书信已随着杨广的举动化为灰烬,说明对方并不想将事闹大。
如此一来的话,他还是那个晋王妃的堂兄弟,是其娘家族长,所以他就想着靠这层关系免掉扬州城外许诺的那些钱。
萧家这个大家族可不是铁板一块。
只有他们这一脉才对往日梁国的荣光念念不忘。
其他支脉特别是萧美娘亲兄萧棕那些人毫不知情,不可能帮他出钱。
那些钱要是由他这一脉独出的话,那可得伤筋动骨。
“咣当!”
萧璇看到了锦盒内的物件,手一颤,没拿稳,掉在了地,一个死不瞑目的人tou咕噜噜在地滚着。
人tou主人正是他此前砸了重金买通的萧美娘身边的侍女。
“这贱婢是何意思!”
见盒子里面不是他所预料的杨广免交钱的旨意,萧璇一时激动将他平日内私下对萧美娘的称呼喊了出来。
纵使他有千般不是。
他也还是她的兄长,虽然只是堂亲,她一个小时候养在外的野丫头,如何敢如此对待自己?
“你说谁是贱婢?”
萧美娘亲兄萧棕此刻起身,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宝剑,纵步前便是一剑,剑风直贯而过,带起点点腥红。
“你,你…”
萧璇捂着脖子双目圆瞪徐徐倒下,到死他不敢相信在祠堂这家族最为神圣的地方,对方居然敢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对自己下手。
“萧璇与吴兴沈家勾连造反,害的是整个兰陵萧家,杀之可有人敢不服?”
手持森然宝剑的萧棕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