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你的房间有专门沐浴用的木桶和花瓣,要不……”庄生开口,想到二皇子专门命人准备的房间,苏筠怡若是不去住一住,那不是浪费了二皇子的心意吗。
苏筠怡打断庄生:“子君这么睡着,我不放心,你命人把那些东西都搬到这边来吧。”
说完,苏筠怡赶紧抬了抬衣袖,撒了一些掩盖气味的香薰,遮盖住了房间里越发浓郁的血腥味。
既然苏筠怡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庄生也不好再说其他,只能赶紧找来几个宫女,从隔壁房间,将沐浴用的一干东西,全数搬进了苏子君的房间。
几个宫女进进出出,苏筠怡一直侧着身子挡着面具男子,不敢动半分,生怕被人看出了端倪。
庄生本想进来服侍,但是开门时候就见到苏筠怡躺在床上的,所以他只能赶紧背过身子,在门外候着。
沐浴用的木桶很大,宫女们烧水倒水,又是折腾了快小半个时辰。
等热水放满,花瓣放好,架起屏风,都已经快子时了。
苏筠怡瞧着男子在面具下的眼睛,已经微微闭上,呼吸似乎都越来越弱,心里早已经是焦虑万分。
“你们先出去吧。”苏筠怡见四位宫女在屏风后面杵着,赶紧摆摆手,“我洗澡不喜欢有人伺候。”
庄生在门口守了许久,确保苏筠怡确实无碍,才赶紧招招手,让宫女们都退了出去。
苏筠怡要沐浴,他虽是个公公,可是守在门口也不好,所以他开口道:“苏小姐,小的先下去,若是有什么吩咐,就给小露说,小的会让她在门外一直候着。”
小露,就是刚才偷偷在苏子君房间里出去的宫女。
苏筠怡不知道小露是谁的人,但是她却可以肯定,小露定不是君泽忆的人,所以她开口:“我不喜陌生人,若是可以,你去传无悔在门口候着吧,她已经休息了这么久,应该无恙了。”
庄生以为苏筠怡是用宫女用不习惯,也未多想,吩咐小露赶紧去将无悔找来。
小露本以为可以得到一个近身伺候的机会,心下大喜,却转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眼底稍有些不悦,但也不敢反驳,只得匆匆往无悔的房间走去。
等到确定门外再无他人,苏筠怡撩开被子,翻身下床。
“你可还好?”苏筠怡压低声音,一边问,手上也没闲下来,直接上手准备扒开面具男子的衣服。
伤口在他的胸口位置,看着流血的速度,伤口不浅,必须要赶紧处理。
虽然这一世苏筠怡选择了学习下毒,空间里没有任何必备的药剂,但是急救方法,她还是没有生疏的,好歹在现代也是从医快十年了。
若是伤口位置没有伤及心脏,只要处理干净,及时止住血,命就保住了一半。
苏筠怡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和现代抢救一般,完全是在和时间赛跑。
这种伤对于男子而已,简直就是习以为常,只是今日确实是突发情况,他未布置周全,不然也不会如此慌乱,来苏筠怡的船上。
但是受伤的第一时间,男子心里就只有唯一一个想法,就是找到苏筠怡,他也不知为何,就是笃定苏筠怡会救下自己。
果然苏筠怡没让他失望,她真不是普通女子。倘若是其他与苏筠怡年龄相仿的女子,遇到这种事只会尖叫恐慌,苏筠怡真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镇定,男子越发高看苏筠怡。
“无事,我衣服里有药。”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嘶哑,却带着一丝令人担忧的倦意。
感受到苏筠怡在解自己的衣服,男子身子微微僵了僵,面具下的眼睛烁了烁。
他本有想法制止,可是想到自己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有大麻烦,所以只能任由苏筠怡去了。
苏筠怡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前辈子作为医生,她对待病人早已经没有男女之分了。
只是……
这男子的夜行衣,造型复杂质量还不差,以至于,苏筠怡撕扯了许久,都没有把衣服解开。
男子本想自己动手,可是又觉得,在苏筠怡面前,若是如此主动宽衣解带,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尽管苏筠怡是在帮自己止血。
苏筠怡见血已经浸透了男子的衣衫,有些着急,直接将别在男子腰间的小刀扯了出来,“刷拉”一声,将男子的衣服划开了。
男子不自然地舔了舔干得有些发裂的嘴唇,只觉得胸口有些凉飕飕的。
面具男的身体,比起常人要白皙一些,身材均匀,体格强壮却不硬朗得过分,线条俊美,多一份肉嫌多,少一分肉嫌瘦,堪称完美。
男子对于自己的身形,十分有自信,只以为无论如何,定会让苏筠怡这个年轻女子,震撼和惊呼的,却没有想到,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并未从苏筠怡稚嫩的脸上,看出任何一丝一豪旁的情绪。
苏筠怡只是认真地,用热水给自己清理伤口,似乎他的身体在她的眼里,和女子没有任何差别。
男子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在苏筠怡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何,有一些莫名地挫败感。
“幸好,这刀伤没有伤及到心脉。”苏筠怡靠近男子的胸口,一边清洗,一边仔细观察着。
面具男子,清楚地感觉到,属于苏筠怡的温热气息,轻轻地拍打在自己的胸口处。
胸口酥酥麻麻地,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给你上了一点麻药,不会那么疼。”苏筠怡平静地解释,“你的药我也给你上好了,你这伤口没有缝合,一定不能运动过大,不然很久都不能愈合。”
男子不明白苏筠怡说的缝合是什么,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眼睛里,只有苏筠怡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流太多,还是有些乏了,男子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也不知道为何,他只觉得,对着苏筠怡那双清澈却似乎看不透的眸子,他呼吸有些吃紧,平日里灵活的脑子,也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他嘴边动了动,没有经过脑子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你看了我的身子,是不是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