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她的丫鬟,并没有搭话,只是按照例行要求,给庞灵溪洗了脸和手,然后端起药,安安静静地给她喂药。
庞灵溪不是那么容易伺候的主儿,见这丫鬟居然不搭理自己,若不是身上多处骨折,她没办法起来,那搁在平时,她一定反手就这没有眼力劲的丫鬟狠狠一巴掌。
她紧闭着嘴巴,一口药也不喝,时不时又大喊大叫道:“怜容!死贱人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偷跑了!怜容!!”
丫鬟见状,只能轻轻放下药碗,退了出去,似乎并没见到庞灵溪如此抓狂的模样。
见到苏筠怡进来,丫鬟恭敬地行了礼,唤了一声:“苏小姐。”
苏筠怡摆摆手,示意她下去,然后又提步进了屋。
庞灵溪一直大喊大叫,但是手脚都不能动,就跟一条咸鱼一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看着她这模样,苏筠怡只觉得有些好笑。
听到丫鬟的声音,庞灵溪努力地仰起头,看着苏筠怡过来的方向。
她双目喷火,狠厉地盯着苏筠怡,若是可以,她真想一刀捅入苏筠怡的心窝子里去!要不是因为苏筠怡,她哪里会此般凄凉,要在床上躺卧至少三月。
“苏筠怡!”庞灵溪咬牙切齿地嘶吼着苏筠怡的名字。
她现在唯一能表示自己愤怒的,也只有用吼了。
苏筠怡只觉得有些吵,手轻飘飘地抬起,对着庞灵溪脸的方向,挥了一挥。
庞灵溪本来还想吼,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一下竟喊不出声音来了。
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嘴巴也张大到了极致,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庞灵溪惊恐地看着苏筠怡,瞧着她一脸淡然地盯着自己,就知道肯定是她搞得鬼。
想到那日自己被苏筠怡身边的那个大夫一脚踢得直接晕了过去,现在又被毒哑了,庞灵溪突然觉得背脊发凉,有了害怕的感觉。
苏筠怡不会趁着没有人,要自己的命吧?
想到这里,庞灵溪脸色陡变,想要往床里面靠近墙的位置挪动一下身子,可是她动不了。
苏筠怡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床边,每走一步,庞灵溪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加快一拍。
她张大嘴巴,想要尖叫,可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苏筠怡分明瞧出,庞灵溪的嘴一张一合,想说:“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她只觉得好笑,以前面对自己的时候,庞灵溪从来都是嚣张跋扈的,哪里会像今日这般恐慌无助。
看样子,这个庞灵溪也是个纸老虎啊。
“怎么?知道害怕了?”苏筠怡走到床边,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庞灵溪。
庞灵溪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是又发现一切都是徒然的。
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猛地闭上眼睛,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模样。
苏筠怡轻轻笑了一声,只觉得掌管军事的庞府家的大小姐,和自己想象中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差太多了。
“庞灵溪,我今日过来,只是为了瞧瞧你怎么样了。”苏筠怡不急不缓道,“毕竟是我带来的人伤了你,我也担心你回去找我的麻烦。”
苏筠怡说完,庞灵溪猛地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苏筠怡。
她还以为苏筠怡要来冷嘲热讽,亦或者严重一些要自己的命,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只是过来瞧瞧自己?
“你也不必如此震惊,”苏筠怡轻笑,“若是可以,我也不想来见你,只不过我是过来告诉你,你的丫鬟,可能回不来了。”
苏筠怡说完,见庞灵溪眼底闪过一丝窃喜,然后似又突然想起什么,轻轻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哦,我说错了,不是你的丫鬟,而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庞灵溪本来还在暗自高兴,那个死丫头总算死在了外面,却没有想到,苏筠怡的话,让她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她嘴巴又动了动,想问苏筠怡怎么会知道。
但是她又想起自己说不了话,只能瞪大双眼盯着苏筠怡。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苏筠怡嘴角扬了扬,瞧着心情不错的样子,“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这次也带了大师级解毒丸,而且我还知道你那丫鬟,是奉了你爹的命令,来监视你的……”
庞灵溪的瞳孔剧烈地收了收,脸上的震惊,无以复加。
苏筠怡一瞧,就知道,自己的话唬住了她,看样子,庞灵溪也并不知晓怜容跟着自己来的意图。
这样瞧着,庞灵溪也不像是会下毒的人。
若是庞府所为,那就必须要问问怜容了,毕竟庞崇主动请求让女儿跟着来伏龙镇,却派了一个会武功的私生女跟着,这样瞧着,似乎是不太正常的。
苏筠怡心想。
然后,苏筠怡没有再搭理庞灵溪,直接离开了房间。
她给庞灵溪下的药,最多半个时辰就解了,到时候庞灵溪自然能开口说话了。
至于怜容,她头天夜里,就趁黑,去了一趟安置病患的帐篷那边。
这次霁华过来,带的全是百名高手,怜容还没靠近帐篷,就被抓了个正着。
霁华并没有打算拷问怜容,只叫人带着去关了一夜,然后第二日就命人五花大绑,给送了回来。
此时君泽忆才和苏筠怡在书房聊完,他正准备部署自己带来的暗卫,就听到门外胥一的声音响起:“轮回宫的人来了。”
这还是轮回宫第一次派人主动过来,君泽忆诧异,迅速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到门口。
推开门,君泽忆来不及多问,就往别院正门走去。
只是他来到正门的时候,哪里还有轮回宫的人的半分影子?
门口只躺着被捆得严严实实,连嘴巴都给堵上了的怜容。
怜容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被整整关了一夜,用尽浑身解数都没有逃出来,早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君泽忆见到怜容,一眼就瞧出了,她是庞灵溪这次带来的丫鬟,脸色微微变了变。
“带走。”君泽忆对胥一道。
胥一瞧见怜容此番模样,真是好奇,自己以前那个冷若阎王的主人,这次怎么居然留下了活口,真是活久见了。
胥一单手提起怜容后颈的衣领,如同拧着一只小鸡那般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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