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怡看着刘忠海一边说,还一边往嘴里使劲地塞着各种肉类,眉心都在乱跳。
“减肥是肯定可以的,”苏筠怡笃定,“只是你就要少吃一点,这些东西蛋白质含量太高,你年龄在那摆着的,消化不了,对你反而不好。”
苏筠怡一边说着,一边将刘忠海面前的那盘牛肉,给挪到了吕晴晴的前面,又把吕晴晴面前的那盘蔬菜沙拉,放到了刘忠海面前。
刘忠海见苏筠怡手上的动作,当即就有些吹鼻子瞪眼睛。
他才不喜欢吃草,他就喜欢吃肉!
“我就要吃肉!”刘忠海伸出手,将苏筠怡放到吕晴晴面前的肉,又给拿到了自己面前。
瞧着刘忠海这小孩子性子,苏筠怡耸肩,也不打算劝了,反正若他若真的吃多了,作为一个大夫,健胃消食的药他还是开得出来的,不用她操心。
只是吕晴晴吃了几日减脂餐,先前她也不敢问也不敢说,现在刘忠海开了这个口子,她才放下筷子,有些紧张地望着苏筠怡,缓缓开口:“苏小姐,你整日叫我吃这么多肉,我、我真的有些担心”
苏筠怡见吕晴晴一脸为难,她便耐心解释道:“减肥并不是需要靠饿的,运动是一方面,吃是最重要的,少吃淀粉类的食物,多吃蛋白质高一点的。”
苏筠怡这么一说,吕晴晴反而更懵了,什么是淀粉类,什么又是蛋白质?她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些东西。
瞧着吕晴晴一脸迷茫,而刘忠海确表现得饶有兴趣,苏筠怡轻轻叹了一口气,打住了这个话题。
整日这么吃,没有台称,吕晴晴也不知道她到底瘦没有,根本没有信心。
所以苏筠怡想了想,然后道:“没事,等会晚一点我给你一个东西,你每日瞧着,就有信心了,也知道我说的是没问题的。”
“什么东西?”刘忠海一听,双眼冒星星,“我也要看。”
苏筠怡对刘忠海这老顽童性子,已经免疫,默默地翻了一记白眼,没有搭理他。
倒是吕晴晴,见刘忠海目光炙热地盯着她和苏筠怡,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道:“我、我拿到了,给您老瞧瞧。”
“小姐,庄生过来了。”柔香从门口走了进来,恭敬地走到苏筠怡的身边,弯腰耳语道。
自从那日之后,君泽忆就没有再过来,今日不知道让庄生过来,是所谓何事。
苏筠怡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庄生走了进来,瞧着桌上那一盘盘新奇的吃食,眼底写满了诧异和疑惑。
但是他并未表现出来,赶紧收回视线,走到苏筠怡的面前,俯身行礼。
“苏小姐,”庄生的声音淡淡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以往庄生对苏筠怡是感激的,毕竟在祈福上,苏筠怡救下了他的性命,但是后来庄生瞧着苏筠怡和轮回宫宫主亲近,弃二皇子于不顾,那日二皇子以为苏筠怡这边出事,命都快跑没了,冲过来,却听到这边欢声笑语,最后落寞地离开。
庄生当时全程跟着君泽忆,心里对苏筠怡就有了一些不满。
不满和感激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庄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苏筠怡。
苏筠怡并不在意庄生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更确切的说,她根本也就没有注意庄生以前和现在对自己的差别。
“庄生,是二皇子有什么事吗?”苏筠怡反问。
庄生应道:“二皇子让小的来知会苏小姐一声,十日之后,启程回皇城。”
“我知道了。”苏筠怡道。
庄生话带到,就俯身叩礼,然后退了出去。
对于君泽忆这个决定,是在苏筠怡意料之中的。
按照霁华所说,朝廷的救济粮已经快到了,等到东北大旱之事解决了,君泽忆肯定就要启程回去了。
一个皇子,就算是个闲散王爷,长久地不回皇城,也是说不过去的。况且,这边事情处理得如此好,君泽忆肯定是要回去接接受嘉奖的。
庄生离开之后,吕晴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要走了”
尽管吕晴晴的声音很轻,但是苏筠怡和刘忠海还是听到了。
刘忠海放下筷子,觉得进到嘴里的肉也不香了,他不想回皇城,若是回去,守着那药铺,刘忠海又不得不追忆过去。
不过,他若不回去,能去哪里呢?那药铺是娘娘一辈子的心愿和追求,就算他要按照苏筠怡说的,将娘娘的一切都放在心底,但是也不能丢下药铺不管不顾呀。
苏筠怡瞧出刘忠海和吕晴晴的情绪都有些不太对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对于吕晴晴如此落寞,苏筠怡倒是理解的,毕竟要离开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重新启程,感叹和踌躇是正常的,但是刘忠海,他为何如此模样,苏筠怡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好了,你们吃完,就回去吧,早些收拾东西。”苏筠怡起身。
当天夜里,苏筠怡就让柔香给吕晴晴送了一个电子称过去,还让柔香贴心地告知了吕晴晴该如何使用。
对于这种新奇东西,清芷和柔香也十分好奇,两人也玩了许久。
只不过,苏筠怡只给了吕晴晴一个,这种不该存在在这个时代的东西,她还是不准备拿出来现世,若不是为了给吕晴晴一个减肥的动力,苏筠怡也不愿意拿出来。
她也明确告诉给吕晴晴了,等到她瘦下来了,这个东西就必须归还。
对此,吕晴晴无可厚非。
这个时代也有称,只是没有电子秤这么方便。
伏龙镇的另外一边,在镇外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僻静的小院子。
院子里,几棵参天的黄桷兰树,将夏日的烈阳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枝繁叶茂的树上,橙黄色的花朵娇羞素雅,香味清幽甜润,整个别院里,都萦绕着黄桷兰花的香味,叫人陶醉。
若是苏筠怡见到这别院,一定会很是欢喜的。
因为在前一世,她的母亲,就最喜欢黄桷兰花了,每次到了六七月,母亲都会买许多黄桷兰花回来,她甚至还会弄个小夹子,将花包穿起来,别在苏筠怡胸前都要衣服上。
所以苏筠怡总觉得,只要这花香在,就是母亲在身边。
吴长恩坐在大树下的石桌上,品茶。
他的对面,是扮做文无忧的悠然。
此刻的悠然,心情是极其美丽的。
因为今日,是吴长恩第一次,让她陪着他,坐在黄桷兰树下。
这黄桷兰,在吴长恩心底,是不同于其他花草树木的,因为那个女人,极其钟爱黄桷兰。
以往,吴长恩总是一人坐在黄桷兰下,独自神伤,但是今日,他居然主动邀约,让自己陪着他。
是不是代表着,他在心里,已经慢慢接受自己了?
悠然心中,似有小鹿乱撞,但是她又不敢表现出来,若是被吴长恩又察觉到自己心中那些小九九,肯定又要将自己推得远远的吧?
所以,悠然努力地压制住急促的呼吸,学着那人样子,端庄自然地坐着,时不时地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吴长恩悠悠地开了口。
悠然知道,吴长恩说的是吕业之事。
她恭顺地垂下眸子,然后回答道:“人已经死了,藏宝图也收了回来。”
“只是,白氏母子三人,该如何处置?”悠然询问。
吴长恩并未深想,直接轻飘飘地说道:“杀了吧。”
悠然得令,迅速起身去办。
等到院子里,只剩下吴长恩一人之时,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悠悠地低声喃喃:“你若在此,定又要生气我枉顾人命了吧”
吴长恩对文无忧的感觉是复杂的,文无忧还未和他哥哥成亲的时候,他是喜欢过她的,可是在文无忧嫁给哥哥之后,他对文无忧更多的是欣赏和钦佩。
毕竟如文无忧那样耀眼的女子,应该不会有人会不喜欢吧?
想想文无忧的女儿,苏筠怡,现在身上,也越来越有文无忧的影子了。
吴长恩沉吟:“你也应该出现了。”
话说刘忠海吃完之后,当天晚上真的就开始肚子胀气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哼哼唧唧地叫着。
老三从隔壁房间小跑进来,赶紧将灯给点亮了。
“师傅?”老三将床上的刘忠海一脸菜色,着急地将他扶起来坐着,靠在床沿,“你没事吧?”
“去给我抓一副药来。”刘忠海气鼓鼓地想着,苏筠怡那丫头,真是说啥来啥,活脱脱一个乌鸦嘴。
他先前还想着苏筠怡是娘娘转世,现在瞧着,这么一个乌鸦嘴,怎么可能是娘娘转世。
老三见刘忠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赶紧伸出手,想去探探师傅的脉搏,看看师傅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要自己去给他抓药。
想想老三跟着刘忠海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刘忠海主动要吃药的。刘忠海以前总说自己老当益壮,就算是伤风感冒,也从不吃药。
今日如此主动,还一脸菜色,让老三真是有些着急。
但是刘忠海甩开老三的手,对着他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抓药。”
想想现在天还没黑尽,刘忠海寻思着,出去走一圈,说不定积食就好了。
老三却赶紧站在刘忠海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师傅,这么晚了,还是让我去吧,你就好好在房间里休息。”
“走走走,”刘忠海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气鼓鼓地轻轻推开老三,“我自己去,你要不就跟着,若是再多嘴,就自己回房间去。”
刘忠海都如此说了,老三哪里还敢多言,只得紧紧地跟在刘忠海身后,生怕自己这个老顽童师傅,又出去惹什么事。
好在刘忠海确实是胃里难受得紧,离开别院之后,就直奔伏龙镇上的那个药房。
这次过来,刘忠海也带了一些药草,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积食,所以他根本没有带这方面的药材。
至于君泽忆身边的那些太医,刘忠海自然是不会去求他们的,对于君家那一帮人,刘忠海心里都是不齿为伍的。
所以他宁愿舍近求远,自己去买药吃,也不会去找君泽忆的。
但是在他前脚离开别院,君泽忆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刘忠海去抓药去了。
对此,君泽忆并无异议,自从伏龙镇的霍乱一事查清楚之后,君泽忆就再未限制所有人的自由,自然不是传染病,也没有必要整日窝在别院里。
他只是吩咐胥一,偷偷派几个人跟着刘忠海和老三,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刘忠海还没走到药店,突然远远地瞧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从不远处一闪而过,刘忠海猛地愣怔在了原地,双目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背影。
只瞧见那人越走越远,速度很快,刘忠海脑子一片空白,耳畔里,只有一个声音:追上她!
所以,在老三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己那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师傅,居然跟个愣头青一样,往前冲了出去!
师傅都如此年岁了,还玩命地跑步,这还了得?老三吓得惊慌失措,也不管不顾什么形象了,直接跟着冲了出去。
他伸出手,想要去拽住刘忠海后颈的衣领,让他停下来,可是手都已经碰到了刘忠海的衣服,老三又收了回来,若是他直接这样拉住师傅,肯定会让师傅猛地停下来,受伤的。
他不得不加快了速度,冲到刘忠海的前面,想用自己的小身板,挡住刘忠海的去路。
刘忠海现在的眼里,只有远处那个已经快消失在道路尽头得白影,哪里看得到老三脸色的担忧和紧张。
他只觉得这孩子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简直是碍眼得很!
“快快快,滚一边去。”刘忠海完全没有停下来,挥舞着手,推嚷着老三,想让他别挡道。
但是老三怎么可能顺了刘忠海的心意,他死死地杵在原地,任由刘忠海朝着自己扑了上来。
刘忠海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他身子骨硬朗得很,跑起来冲力并不小。
两人这么一撞,老三就被撞倒在了地上。
而刘忠海,也踉跄了好几步,双膝噗通跪在了地上。
他只觉得膝盖有些吃痛,但是他还是一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往前去追。
“师傅!”老三倒地不起,脸色有些惨白,“您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