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长恩先前要求齐懋娶黄翎月为正妻的时候,齐懋唯一想到的就是要休了安梦花,从未想到过还有平妻这一说。
而安梦花这边,在高估了自己在齐懋心中的位置的时候,自然不会想到,今日齐懋过来,就是想要休掉自己,所以她才以为齐懋是想娶黄翎月为平妻。
也就是因为如此,才让齐懋有了新的打算。
只有不让他休掉安梦花,已经能得到二十一部落的支持,那娶黄翎月为平妻也没有什么可抵触的。
况且,黄翎月虽然喜欢齐泽云,但是她好歹又样貌又身材,娶到府来,也算是一件美事。
安梦花在听到齐懋如此欣喜的声音的时候,感觉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本来今天齐懋过来,她还以为是齐懋想她了,过来找她好好温存温存的,哪里会知道,自己急匆匆地梳妆起来,竟然得到的是这个消息。
齐懋完全没有注意到安梦花的异样,只是拉着她的手,喜眉梢。
安梦花瞧着齐懋高兴,她是怎么都笑不出口来。
但是作为二皇子正妃,她不能表现得那般善妒,那当真是辱没了她的名声,也会让齐懋心生不满的。
“夫、夫君……”安梦花咬唇,深呼吸了好几口,“这、这都是形势所迫……安、安儿明白的。”
齐懋现在沉浸在激动又欢喜的心情中,根本没有听出安梦花言语中的醋意,所以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十分不走心。
安梦花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好似塌了方,默默地将手,从齐懋的手中抽了出来。
齐懋这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当着安梦花的面,表现得在这般欣喜若狂。
他当下敛起心中的狂喜,脸瞬间氤氲起一丝丝愧疚和厌恶:“安儿,你可别误会,本王真的不喜黄翎月那丫头,只是那摄政王一定要如此要求,才能应下帮本王……”
安梦花垂眸,自然瞧不出齐懋的表情,但是在听到心爱的丈夫如此语气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微微动摇了。
是啊,七八年夫妻感情,总不能因为一个黄翎月,就这么磨灭的。
“夫君,安儿明白。”安梦花乖巧又懂事,说话表现都十分识大体。
瞧着安梦花如此,齐懋真是心里舒坦极了,先前本来仅存的那一丁点的愧疚感,一下就荡然无存了,毕竟他也不用休了安梦花,自然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感了。
深夜,又和安梦花插科打诨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齐懋就在安梦花这里歇下了,只不过,齐懋是心满意足了,而安梦花与齐懋一起,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齐懋未曾察觉,事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而安梦花却翻了一整夜。
她必须得答应齐懋迎娶黄翎月,可是要让黄翎月这么顺顺利利地来到二皇子府,安梦花也是极不情愿的。
虽说黄翎月以后和自己平起平坐,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黄翎月在府见到自己,也得喊一声姐姐,那自己稍微为难一下她,齐懋应该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有了这个想法,安梦花倒是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反而开始琢磨起来,到底要怎么先羞辱黄翎月一番了。
迎娶黄翎月为平妻这件事,不是小事,虽然齐懋现在是监国皇子,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说娶谁就娶谁,更何况还是平妻。
所以一大早,齐懋急匆匆朝的时候,就将这件事,在朝堂当场宣布了。
黄丞相在百官之首位,听到齐懋的话,简直焦头烂额,站立不安,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现在在朝堂之,文武百官都在,若他说女儿不日就会送去太子府当小妾,那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而且还有可能让这个计划完全不能实施。所以黄丞相思来想去,现在这个时候,他最好当做没听到,闭嘴就行了。
下朝的时候,听到周围所有官员对自己的拱手道喜,黄丞相只想赶紧回到府,将女儿离开送到太子府去。
但是齐泽云那边自从拿走了青龙符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也没说何时来将黄翎月带走。
黄丞相真是着急又火,但是他也不敢再去齐泽云那边了,这件事还是小心为妙,不然被齐懋和吴长恩察觉了,就是得不偿失了。
在齐泽云验明青龙符的真假后,当天夜里就又去了苏筠怡那边。
苏筠怡最近过得很丧,她总觉得,自己就跟丢了心一样。
齐泽云过来的时候,苏筠怡都已经进房间准备休息了。
在感受到齐泽云的气息的时候,苏筠怡立刻合衣起身,从里屋走了出来,来到了最外面的房间,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
齐泽云推门进来的时候,瞧见苏筠怡正垂着头,双膝蜷缩,整个人单薄的身子,窝在玫瑰椅,瞧着有些落寞。
“丫头,”齐泽云大步走到苏筠怡的面前,也不问她是否愿意,直接弯腰下来,伸出臂,将苏筠怡整个人从椅子抱了起来。
苏筠怡若是搁在以前,早就反抗了,但是今日,破天荒地她完全没有抵抗,很是温顺地齐泽云搂在怀里。
齐泽云坐下,将苏筠怡放在自己的大腿,双手环过苏筠怡的腰身,将她面对面地搂在怀中。
“丫头,”齐泽云摸着苏筠怡,觉得这几日她又消减了不少,十分心疼,“心中可还不舒服?”
苏筠怡没有答话,头就被齐泽云轻轻按着靠在他的肩膀,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跟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齐泽云这几日,气也消了,现在瞧见苏筠怡如此难受,他就更发不出一点气来了。
“丫头,还有几日,就是我和你的大婚了。”齐泽云不知怎么的,说出这话的时候,竟然像个愣头青一般,有些害羞。
感受到怀中的苏筠怡还是毫无反应,齐泽云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今日过来,是想和你说,在迎娶你之前,我得将丞相接之女黄翎月进二皇子府。”
苏筠怡不太明白齐泽云的意思,但是她也不打算深究。
反正现在在齐泽云这里,她就是刀俎的鱼肉,任人宰割而已。
不过在背叛和齐泽云成亲之前,必须得将齐懋这家伙给处理了,不然她真是愧对阿粉。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苏筠怡的心思,齐泽云转了个话题,又开口:“在你我大婚之日,就是齐懋的死期。”
齐泽云的声音很冷,似很远地传入苏筠怡的耳朵里。
苏筠怡本来还呆滞无神的眸子,总算是在听到齐泽云这话之后,动了动。
感受到怀里的丫头,总算有了动静,齐泽云将手扣在苏筠怡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后挪了挪,让她与自己对视。
“丫头,你留在齐国,不就是为了杀了齐懋吗?”齐泽云精明的狐狸眸子,紧紧地锁定住苏筠怡的脸。
苏筠怡的瞳孔烁了烁,而后,她正视齐泽云的眼睛,不置可否地开口:“确实。”
这件事,苏筠怡觉得,没有必要隐藏,反正这件事她会做,而且齐懋必须死,这样才能报了赫兹的仇,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对阿粉的承诺。
现在齐泽云既然主动提起,苏筠怡觉得,坦诚一点,反而比较好。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若杀了齐懋,又间接帮到了齐泽云,苏筠怡心里又有些堵得慌。
她可是真的不想助他一臂之力。
难道这齐国,就只有齐泽云和齐懋两个皇子吗?苏筠怡真是想要咬碎一口牙齿。
“我也会杀了他。”齐泽云挑眉,“既然如此,我们算是妇唱夫随了吗?”
齐泽云说这话的时候,心情不错,想到不日之后,苏筠怡就会成为自己的妻子,与自己共揽这美好江山,齐泽云的心,就说不出的愉悦。
苏筠怡随即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完全不想搭理齐泽云。
只要杀了齐懋,她就会离开齐国,齐泽云拦不住她,毕竟她有保命的空间在。
但是也不知道齐泽云是不是故意如此说,要等大婚之时,齐懋才会死。
既然如此,苏筠怡得寻个机会,自己去杀了齐懋。
“我这几日在院子待得烦了,想出去走走。”苏筠怡适时开口提了要求。
齐泽云见苏筠怡这样子,只觉得好笑,也猜得出她心中的小九九,但是他也不拆穿苏筠怡,反而很是诧异地开口:“丫头,你觉得我在囚禁你吗?”
苏筠怡又狠狠地烦了一个硕大的白眼,难道齐泽云不是在囚禁她?让小柳手跟手脚跟脚地跟在自己身后,这难道不算是监视和囚禁。
但是这一次,苏筠怡是真的误会齐泽云了。
小柳那么步步不离地跟着苏筠怡,完全就是因为见苏筠怡这段时间情绪很低落,想陪着她而已。
至于齐泽云那边,从未说过不准苏筠怡离开这别院,只是苏筠怡这几日没有心情而已。
“丫头,”齐泽云离开之前,有些严肃地看着她,和气地嘱咐道,“你想离开这里,去皇都瞧瞧我并无异议,但是若你是想趁机偷跑,或者是去杀了齐懋,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苏筠怡这时候,已经坐回了先前那个椅子,对齐泽云的话,并不伤心。
她要跑,要杀齐懋,这些事,都不要齐泽云担心。
见苏筠怡对自己的话,似乎根本就没听进去,齐泽云摇了摇头,离开了。
得到齐泽云的首肯之后,苏筠怡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别院,去齐国皇都瞧瞧。
也许是因为好不容易秋日阳光,也许是因为苏筠怡关了太久,出来放风,她的心情,比起前些日子,稠艳了许多。
虽然苏筠怡极其不愿意小柳跟着自己,但是她也无可奈何,从小柳来照顾自己之后,苏筠怡就基本没与她有任何交流。
小柳见苏筠怡满脸欢喜地蹦蹦跳跳走在路,心情也跟着美丽了许多。
她按照齐泽云的意思,一直带着苏筠怡在皇都最繁华的一条闹市逛街,苏筠怡看着这极具异域风情的一切,很是新奇。
比起先前赫兹所在的部落,齐国皇帝的异国风情,更加明显,浸入百姓生活的点点滴滴。
苏筠怡也见识了许多齐国特色的小吃和玩意儿。
虽说这一路,苏筠怡都在吃吃喝喝,似乎真是出来散心的,但是只有苏筠怡自己知道,她一边玩,也在一边沿路打听消息。
而且,苏筠怡一边吃着东西,也从小柳的嘴里,套出了一些话来。
小柳虽说也来齐国不久,但是她毕竟在齐泽云手中学了一些齐国的规矩,所以也知道一些齐国皇室的消息。
在小柳嘴里,苏筠怡知道,齐国皇帝,也就是现在还一睡不起的那位,并不是只有齐泽云和齐懋两个儿子,还有一个老三,很是懦弱无能,所以基本是在齐国,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而且苏筠怡还听到,现在皇都里,都在议论一件事,那就是太子齐泽云和自己的婚事,以及监国皇子二皇子与丞相之女黄翎月的婚事。
百姓都传言说,太子和二皇子的会在同一天成亲,说是为了给齐帝冲喜,说不定,这么双喜临门,齐帝就醒了也未尝不可能。
苏筠怡不动声色地打听着,也知道了齐懋寻常住的府邸在哪里。
小柳心思浅,根本不知道苏筠怡已经打听到了这么多消息,只以为苏筠怡只是和小摊小贩聊聊天,以解无聊。
苏筠怡接连三日,都在皇都里逛着,总算摸清楚了齐懋的作息规律。
虽说齐懋是监国皇子,但是他并未住在皇宫之中,每日卯时离府,去皇宫,亥时归家。
这段时间,二皇子府基本不开门,除了每日辰时,会有一个丫鬟,从里面出来,去闹市那家满记包子铺买包子,其他时候,二皇子的府,都是大门紧锁。
苏筠怡第四日,特意起来一个大早,去满记包子铺,买包子。
她去的时候,刚巧就碰到了二皇子府的那个丫鬟,刚刚买完包子,从包子铺门口往回折返回去。
苏筠怡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很是不巧地,与那丫鬟撞了一个满怀。
这么一撞,那丫鬟手中的包子,就全部散落在地了。
“大胆草民!”丫鬟呵斥,“没长狗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