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好?!”安大人脸都气得通红,“若真的好,为何你中毒了,他也不闻不问?!”
“若不是阿爹我过来了,你这小妮子……怕是……”安大人说着,眼眶又红了。
安梦花的毒虽不致死,但是能让人发疯,安大人想想,如不是自己加紧赶来,下次见到女儿,怕是女儿已经真的就成了一个疯婆子了。
安梦花因为安大人的话,愣怔着,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了。
她中毒了?她怎么不知道?
她这些日子,确实过得有些浑浑噩噩的,总觉得房间里,好像有人在说话。
“看你这样子,就不知道自己是中毒了吧?”安大人气不打一处来,认定肯定是齐懋下的毒手。
安梦花不可置信地反问:“阿爹,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需要我让肖肖进来不?”安大人恨铁不成钢。
这个肖肖,是安大人身边的解毒高手,也是从小看着安梦花长大的,安梦花还要喊他一声肖叔。
听到阿爹都如此说了,安梦花是相信了,自己是中毒了。
但是,自己中毒了,齐懋真的不管不问吗?
想到先前阿爹意有所指的话,安梦花眼里的光泽,渐渐地暗淡下去。
“他……他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中毒了……”安梦花低声呢喃,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敬为天的丈夫,会不管自己的死活。
“花儿!”安大人听到女儿此时还在给齐懋找借口推脱,气得当场就想提刀去将齐懋给真的砍了,“你别再鬼迷心窍了!”
“阿爹,”安梦花眼眶湿润,哽咽,“我不信他会如此对我。”
安梦花一字一句,很是坚定。
听到女儿的话,安大人真是又气又恼。
不过此刻也不是纠结事情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女儿。
“花儿,你仔细想想,可还想得起,自己是如何中毒的?”安大人身子往前探了探。
安梦花顺着阿爹的话,仔细回忆起来,这些日子,她当真过得如同个傻子。
过了好半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神变得很是犀利。
“冇琳,你给我进来!”安梦花对着门外,吼了一声。
被她唤做冇琳的丫鬟,也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事,让安梦花的语气听着那么渗人。
她埋着头,就急匆匆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王妃……”冇琳疾步走到安梦花的身边,唯唯诺诺的喊了一声。
这丫鬟,就是那日被苏筠怡撞掉包子那位。
在安梦花面前,冇琳全然没有了先前那般嚣张跋扈,深埋着头,害怕得跟冬日寒风中的斑鸠一样。
“你说,是不是你下的毒?”安梦花眼神如淬了毒,狠狠地盯着冇琳。
冇琳一听,吓得双膝一曲,“噗通”一声,跪在了安梦花脚边。
“王妃,你在说什么……奴婢不知……”冇琳急忙摇头,解释。
“不是你?”安梦花呵斥打断,“若不是你,还会有谁?本王妃的所有餐食,都是你负责!”
“还有,本王妃记得,就吃了你买回来的包子,就有些头晕!”安梦花双目喷火,简直就想把跪在脚边的冇琳给撕碎。
冇琳一哆嗦:“王妃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王妃在说些什么呀!”
冇琳一边磕头,一边吓得惊慌失措地重复道:“奴婢就是去了平日去的那家包子铺买的包子……”
“只不过,只不过……”冇琳重复到第三次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日她本来买的包子,被一个自称太子妃的女人,给撞到地了。
“只不过什么?”安梦花听出冇琳的迟疑,立刻弯腰,一伸手,扣住了冇琳的脖子。
冇琳的脸,一下就因为窒息,缺氧涨得通红。
“是、是……是太子……”冇琳进气多出气少,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从嗓子眼,挤出了几个字。
听到冇琳的话,安梦花猛地松开,坐直了身子。
她盯着如死狗一般瘫软在地的冇琳,满脸质疑。
太子?就那个男不男女不女,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的太子?会对自己下毒?
安梦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被安梦花松开的冇琳,好不容易感受到自己又活过来了,在深吸了几口气后,急急忙忙地再次跪好,生怕再次惹恼了二皇子妃。
“你……”
“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安大人开口,打断了女儿想要质问冇琳的话。
安梦花收起落在冇琳脸视线,抬眸望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阿爹,眼里似写满了委屈。
安大人苍老唇角微微有些下垂的嘴,轻轻动了动,在劝女儿稍安勿躁。
冇琳赶紧回忆,一字不漏地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全部交代清楚了。
在她说完之后,又紧闭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安梦花先前打算的是,在冇琳说完之后,就直接要了她的命,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了这份心情。
她本来以为是冇琳在推脱责任,但是现在她却觉得,也许这件事,真的和冇琳说的,与太子有关。
不然的话,那个外来的太子妃,为何会与冇琳撞了呢?这么想想,安梦花真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而同样如此想的,自然就是安大人了。但是他对这种猜想,也只有五五分的信任。
安大人,更多的还是在怀疑齐懋,这个冇琳是齐懋的人,在女儿嫁入二皇子府后,才派到女儿身边的,他也会怀疑,是不是齐懋故意让她如此说的,想借助自己的手,去对抗太子。
先前女儿嫁过来,齐懋就时常暗示他,让他要支持齐懋,登皇位。
但是安大人一向都保持中立态度,既不拒绝,也不赞同,让齐懋很是窝火。
“阿爹,你说……你说太子为何要对我下毒?”安梦花满脸紧张,反正在她这里,她是绝对不会怀疑是齐懋给自己下毒的,所以在冇琳说完之后,她就已经给齐泽云治了罪。
安大人听到女儿这紧张又担忧的声音,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女儿真是被齐懋吃得死死的。
“花儿,这件事阿爹会亲自去查清楚。”安大人有些心不在焉地安抚了安梦花几句。
安梦花完全没有异议,若没有阿爹在,以她的能力,她完全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在阿爹来了,安梦花只觉得心里舒坦得意,因为阿爹会将她受的所有委屈,都一并拿回来。
在安梦花休息后,冇琳被安大人带来的人,给关了起来。
这个冇琳,若是可以,安大人当真是不想留的。
但是现在他也不能直接和齐懋撕破脸,况且,这个冇琳,是当时与那个所谓的太子妃有过正面接触的唯一证人,若这件事当真是太子做的,那留下冇琳的性命,是关键。
已经有了打算的安大人,不仅没有经过齐懋的同意,就在女儿别院的旁边住下了,还将女儿身边的人,都换成了自己带来的人。
至于齐懋那边,并不是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只是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大人这性子,齐懋当真有些不敢惹。
而且,齐懋也觉得,安大人住在自己府,其实对太子一党是一种震慑。
毕竟在外人的眼里,安大人是自己的岳父,肯定是代表着二十一部落,支持自己的。
这一次齐懋也学乖了,不敢再一意孤行了,所以安大人住下之后,他就派人去通知了吴长恩。
但是却没有等到吴长恩的回信。
安大人在二皇子府住下之后第二日,就来到苏筠怡住的院子,求见了。
苏筠怡本来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窝着,在听到小柳的禀报之后,有些诧异。
自己这个别院,再怎么说也是齐泽云偷偷安排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打听到了,还主动门求见的。
但是这个安大人到底是谁,苏筠怡真是不知道。
“是二皇子妃的父亲大人。”小柳小声提醒。
苏筠怡眼神烁了烁,迅速站了起来。
“去请进来吧。”苏筠怡走到别院的树下,坐下了。
小柳有些紧张,按理说,这些人都不应该寻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这个安大人此次过来到底是为何。
不过小柳也不太担心,因为太子说了,这别院四周都是他的人,如果当真有人敢对苏小姐动手,到时会死的肯定是对方。
小柳按照苏筠怡的意思,将安大人迎到了院子里。
苏筠怡正对着拱门,安静地坐在树下,慢悠悠地品着茶。
在安大人进来的时候,她头也没抬,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来人。
先前安大人也打听过苏筠怡的背景,在知道她不过是齐国已经被退婚的二皇子妃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这个女娃肯定就是普普通通一女娃,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被皇室退婚。
但是,在走到别院,就那么远远一眼看到苏筠怡的时候,安大人竟觉得,自己被自己先前的想法,打脸了。
就苏筠怡坐在那的淡然如兰的气度,就比自己一心扑在男人身女儿,高贵了不止半分。
而且,这女孩,看着不像那种深闺女子,虽然生的极其美艳动人,但是周身的气度,比起那运筹帷幄的将领,似乎还要坦然好几分。
不是个简单女子,安大人先前本准备直接兴师问罪,却在见到苏筠怡的时候,换了想法。
若直接硬碰硬,怕是会引起苏筠怡的不满。
所以,安大人屏气凝神,走到苏筠怡面前的时候,按照齐国的礼节,对苏筠怡行了贴胸礼。
就是以拳贴住胸口,表示衷心。
苏筠怡对齐国的礼仪不甚了解,所以不知道这个贴胸礼,算是十分友好的了。
但是小柳就不同了,她学习了许多,自然知道这个贴胸礼的分量。
只不过,小柳还是不明白,为何二皇子妃的父亲,要来见苏筠怡,还对她行如此大礼。
“安大人,坐下说。”苏筠怡对安大人微微颔首,而后为他斟了一杯茶。
安大人坐下后,接过苏筠怡的茶水,在手中把玩着,并未喝一口。
苏筠怡见他如此警惕模样,更是坚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这安大人,定是来者不善,想为安梦花讨要公道的。
“安大人,不知今日到访,可是有事?”苏筠怡装糊涂,反问。
只不过安大人瞧着苏筠怡盯着自己那双透彻的眸子,就知道,这女子,是知道自己为何过来的。
要直接挑明吗?还是顺水推舟找个借口就过去了?安大人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给唬住了。
不过,在安大人还在考虑着,自己做不同回答的利弊的时候,苏筠怡“啪”地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冷笑一声:“齐懋作为丈夫,都未曾过来,安大人倒是个心疼女儿之人。”
苏筠怡这话一出,安大人明白,苏筠怡是不打算与自己虚与委蛇了。
他本来是一肚子火气的,但是在见到苏筠怡这人的时候,他却有些不敢,直接发怒了。
说不清是为何,征战多年杀场的安大人,会对苏筠怡心生畏惧。
安大人,轻轻放下窝在手心的茶杯,稍显浑浊的眸子,直勾勾毫无温度地盯着苏筠怡。
“苏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是打算认罪了吗?”安大人声音浑厚冷漠,夹杂着常年被风沙腐蚀的嘶哑,叫人听了,心肝都为之一颤。
苏筠怡也不例外,安大人这作为武将的气场,让苏筠怡却是有些心生敬畏。
“认罪?”苏筠怡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紧张,轻笑反问,“我有何罪?”
“身为未来太子妃,擅自给妯娌下毒,这罪名,太子妃可认?”安大人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听到安大人对自己的称呼,由先前的苏小姐,变成现在的太子妃,苏筠怡当真是觉得有些好笑。
“安大人,”现在两人已经挑明了,苏筠怡反倒是不紧张了,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认。”
苏筠怡没有错过,安大人眼底的诧异和震惊,又有些想笑。
也许安大人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痛快就认罪吧。
安大人的震惊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确定苏筠怡是认真的时候,他直接起身,以居高临下的优势,盯着苏筠怡:“为何?”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苏筠怡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