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你真的想让阿爹离开?”安大人语塞,心更塞。
他对女儿是太了解了,知道她现在是软硬兼施,想要让自己离开皇都。
想想自己没有得到消息,就急急忙忙赶到皇都,在救下女儿之后,却得到被女儿赶走的结局,安大人心里憋屈。
“阿爹……”安梦花不敢直视安大人,她羞愧,“我……”
安大人知道,女大不朝家,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自己做强留在二皇子府,确实会让女儿很难办。
但是,他不想就这么离开皇都,因为他不确定,齐懋会不会再次对女儿动手,从始至终,安大人都认定,齐懋对安梦花没有一点点真心。
“花儿,阿爹可以走。”安大人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号弹,“这个信号弹你拿着,若你遇到危险,就打开这个,阿爹会派人来助你。”
安梦花瞧着安大人递过来的信号弹,又听出他言语中的关切,和毫不掩盖的担忧眼神,安梦华真觉得自己太差劲了。
可是她刚才说的话,确实不假,阿爹这次没有手谕就进皇都,若被太子一党的人知道了,这定然会成为对方威胁齐懋的把柄的。
安梦花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她红着眼眶,缓缓地接过安大人递过来的信号弹,小心地揣在怀里,一句对不起的话,都说不出口。
安大人不想让女儿为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便离开了。
安大人想要留下一些人来保护女儿,可是瞧见女儿那模样,知道自己若是如此说了,女儿又要左右为难,干脆一并将带来的人都带走了。
而一直被他关起来的冇琳,在他们离开之后,安大人就将她放出来了。
冇琳照顾了安梦花这么多年,也用顺手了,而且安大人查清楚了,这件事确实与她没有关系。
所以安大人思来想去,既然女儿不愿意用自己带来的人,索性就把冇琳给放了出来。
对于阿爹的做法,安梦花毫无异议。
安大人这边一走,齐懋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不过他也担心,安大人是缓兵之计,不会离开,所以还专门派人偷偷跟了安大人一行人,在手下传回消息,说安大人一行人确实已经离开皇都,齐懋的心才总算是放心了。
在安大人离开后,安梦花自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偷偷抹着眼泪,而那个“始作俑者”,总算是姗姗来迟,过来慰问安梦花了。
瞧见情郎过来,安梦花那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珠子,滴答滴答地往外落下。
齐懋假意前,一把将安梦花搂在怀里:“安儿,别难过了……”
他甚至不开口提什么事情,就似乎知道安梦花心中所想,更是安梦花觉得,齐懋懂自己,自己没有托付错人。
安梦花小鸟依人地靠在齐懋的胸口,默默地流泪。
齐懋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安抚”安梦花,毕竟他就那么假意地挑弄了一下,安梦花就让安大人离开王府,这也算是让他得偿所愿了。
当天夜里,安梦花总算是在与齐懋成亲之后,尝试过了被他粗鲁又残暴的对待。
虽说后面一连三日,安梦花都没有下床,但是她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话说离开齐国皇都的安大人,在确定齐懋的人已经彻底离开之后,才在离齐国皇都不足百里外的一处山坳,寻了个栖身之处,带着所有人马,住下了。
这山坳地处偏僻之地,两边是高耸的山峰做掩饰,就算走在旁边,都见不到山坳之中有人烟,很适合安大人一行人藏身。
安大人准备在这里住一些时日,他总觉得,齐懋和齐泽云的争斗,快要开始了,他不能离开,得保证女儿的安危。
而齐懋那边,在安抚好安梦花之后,他就得去寻一位,能够在齐泽云成亲当天,嫁给自己的女子了。
毕竟黄翎月已经被抬进了太子府,他也无济于事了。
黄丞相让齐懋在百官面前丢了颜面,他也没有打算让黄丞相好过,丞相之女去当了太子的小妾这件事,很快地传得整个齐国之人都知道了。
黄丞相虽然知道这件事迟早会天下人尽知,但是他没想过,齐懋的速度如此快,而且齐懋居然也耐住了脾气,根本没有寻自己的不快。
在朝堂,齐懋绝口不提此事,好似并不在意,同时还宣布,会选择另一位适龄么子,作为自己的平妻,甚至还搬出了二十一部落首领,安大人的名号,说是今日安大人也极力撮合此事,毕竟他作为齐国二皇子,还未有所出。
朝堂之人,每个人都在积极地引荐适合的女子,完全无视黄丞相的存在。
黄丞相煎熬又深觉丢了面子,可是这个时候,他知道,他只能将这些气也咽了下去,只要能护着女儿,他做这些也无悔。
就不知道,女儿在太子府到底过得好不好。
话说黄翎月被抬进太子府也有好几日了,她本来心中还存着一点点幻想,寻思着也许齐泽云会来见见自己。
但是,她日日等,夜夜等,都没有等到齐泽云过来。
就连洞房花烛夜,齐泽云也放了自己的鸽子。
黄翎月的心,一点点的变冷,眼底的期待,也一点点变得冷漠。
虽然齐泽云派给她的丫鬟,一直尽心服侍着,但是黄翎月还是从她们的表情里,看出了同情和鄙视。
她也偷偷听到了,齐泽云经常去见苏筠怡的消息。
黄翎月只觉得万般羞辱,明明齐泽云已经答应要自己了,可是为何要如此冷落自己,让下人都瞧不起自己?
想到这些,黄翎月的心更是扭曲了。
而齐泽云那边,他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十月底,迎娶苏筠怡了。
天佑国
苏府素兰苑
苏建成尹淑玲和三个子女,正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
苏筠怡离府之后,尹淑玲很快地再次得到苏建成的信任,不仅把韶影接了回来,还成功地用苏建成的钱,弥补了一些自己被苏筠怡盗空的小金库。
以前没有苏筠怡的时候,尹淑玲不觉得日子多么舒心,就觉得无聊又平凡,在苏筠怡来过苏府又开口之后,尹淑玲简直觉得,这日子太过舒心了。
苏筠怡离开之后,尹淑玲用她的手段,很快地就修复了她与苏建成之间的关系。
虽说苏建成纳了两房姨娘,但是苏建成对尹淑玲这个当家主母,还是给足了脸面的。
这些日子,苏建成几乎每日,都要来素兰苑坐坐。
尹淑玲对乖巧地坐在苏建成左手边的韶影使了一个眼色。
苏韶影了然,而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她虽然坐在苏建成的身边,但是还是从椅子站了起来,双手拿着锦盒,递到苏建成的面前:“父亲,再过几日就是您的生辰了,女儿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苏韶影声音轻柔,举止大方优雅,脸写满了,女儿对父亲的尊重。
苏建成很是受用,将锦盒接了过来。
因为苏筠怡掉下地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苏建成为了做做样子,在前些日子宣布,苏府之人都要节衣缩食,也不再大肆办席,以此来为苏筠怡祈福。
所以苏建成都如此说了,苏府的人都不敢违背,至于他的生辰,尹淑玲也准备就府的人,小聚一下即可。
苏建成高兴地打开锦盒,瞧见里面的东西后,大惊之后,脸藏不住喜色。
他迅速将锦盒关,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衣袖之中。
苏韶影一直谨慎地观察着苏建成的表情,见到父亲高兴之后,苏韶影这才抿嘴笑了笑。
“韶影费心了,”苏建成喜眉梢,“还是你这个女儿有心。”
苏韶影坐下之后,坐在苏韶影对面的苏思童,低着头,嘴巴瘪了瘪,满脸写着不屑。
而坐在苏建成右手边的苏宏朗,看着姐姐被父亲陈赞,也跟着很是开心。
尹淑玲见苏建成心情大好,装作有些心疼侧头,轻轻地用绢布,擦拭着眼角:“唉……也不知筠怡这丫头,到底去哪里了……”
尹淑玲似低声自言自语,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叹息声。
苏建成面不改色,心中对尹淑玲这落井下石的模样,却有些不齿。
尹淑玲和苏筠怡的关系简直是到了冰点,这件事苏建成又不是不知,但是他也不想去拆穿尹淑玲了,毕竟对于苏筠怡那个女儿,对他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苏建成更是觉得,苏筠怡死在外面才是最好的结局,不然她已经与二皇子解除了婚约,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若还回到苏府,自己不得多花钱,养一个大爷在家。
苏韶影和苏思童两姐妹,在对于苏筠怡的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在听到母亲这番话的时候,两人都知道母亲定然是有所打算的。
在场这几人中,怕是只有苏宏朗,因为母亲的话,心也揪了起来。
苏宏朗为人单纯善良,从心底,他是喜欢苏筠怡这个姐姐的,所以在得知苏筠怡不见踪迹的时候,他还去了一趟寺庙,为苏筠怡求福。
这些事,他自然是背着尹淑玲偷偷去的,因为苏宏朗知道,母亲其实私下并不喜欢苏筠怡。
苏建成见尹淑玲似乎还在惆怅,便顺着她的话,说道:“苏筠怡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苏建成如此说,其实就是想插科打诨,赶紧转移个话题,因为他知道,尹淑玲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提起苏筠怡,定然是在盘算着什么。
果然,在苏建成说完之后,尹淑玲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柔媚的眸子里写满了忧思:“韶影已经十五了,若筠怡还未回来,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为韶影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母亲……”听到尹淑玲提起自己亲事的事情,苏韶影脸一下就红了,很是羞涩。
苏建成轻咳了一声:“韶影的亲事与苏筠怡又没有关系,为何要等她回来……”
苏建成的语气有些强硬,毕竟一个是心疼的大女儿,一个就是从小就弃养的孩子,孰轻孰重苏建成心中自然有杆秤。
而且苏韶影的亲事,苏建成早就有打算,根本不会因为苏筠怡死在外面,就被耽搁的。
尹淑玲听出苏建成语气中对苏筠怡的不满,但是还是装作一个贤良淑德的模样,又轻轻擦了擦眼泪:“嫡女未归,府也不益办喜事,老爷您的生辰都不大办,韶影这事,也不能急的……”
苏建成摆摆手,似乎不想在讨论这件事:“好了,韶影的亲事,我自有打算的,你个妇道人家,无需过问。”
听到苏建成如此答复,尹淑玲心中石头落地,总算是不再提了。
而苏韶影却莫名地有些紧张了,女子的婚事,一般都是由当家主母来挑选,而后又当家之主做决定,但是听父亲苏建成的口气,是直接打算跳过尹淑玲挑选的那一步,他直接选人。
苏建成的眼光,苏韶影有些担忧。
她一心想成为人人,若不是苏筠怡从中作梗,害的自己的名气在皇城受损,也不至于沉沦了这么几个月。
不过有利也有弊,若不是苏筠怡,她也许还不能跟着舅舅学习制毒的本事,现在有了制毒本领傍身,她又多了一项技能。
苏韶影想到苏筠怡曾经对自己做的一切,眼神就变得很是犀利,甚至带着一股杀气。
苏建成离开之后,苏韶影被尹淑玲单独留了下来。
“韶影,”尹淑玲旁敲侧击,“你准备的贺礼,你父亲很是喜欢。”
苏韶影不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很是乖巧懂事地说道:“是母亲教导得好。”
自从跟着舅舅学习制毒后,苏韶影对自己这个只会用那些等不了台面的手段,来迷惑苏建成的母亲,就愈发看不惯了。
所以就算知道尹淑玲在打听她到底给苏建成送了什么,苏韶影还是装作听不明白,绝口不提那锦盒里的东西。
见苏韶影似乎真的就不打算说,尹淑玲剜了她一眼后,又恢复了平日高贵的模样:“韶影,你父亲的话你也听明白了,他应该对你的亲事,有所打算了。”
苏韶影依旧端庄地坐着,安静地听母亲的话,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