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四章  谁人苦楚(1 / 1)灵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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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虽然不好听,堂堂萧家的姑娘,给一个小四品的官儿女儿当陪读丫头似的,可是萧晴亲事却好说了起来,毕竟,外人看到了萧晴是养在安国公夫人跟前的呀。

想起这个,叶氏心里就忍不住懊恼。

她微笑着看萧晴一眼:“你没事就好。”

说完,便给女儿萧媛使一个眼色,母女两个一起走了。

萧晴才松了口气,膝盖针扎似的疼痛,她忍不住倚在春英的手臂上,叫丫头扶着她回房去,心酸的几乎要落泪,她渐渐大了,才越发知道自己在伯母的跟前日子难过。

大伯娘看着雍容文雅的样子,其实总是以自我为中心,自己喜欢的,比如郑婉玉,就是泼妇一样指着下人骂人,她也觉得定然是下人的不是,才叫她不顾小姐的体统。自己不喜欢的,就是亲生的儿子萧瞻,也一腔幽怨,每每总是抱怨不够体贴。

何况是她呢,大伯娘自从叫她做了郑婉玉的玩伴,丝毫不觉得是低贱了她的身份,反而还觉得是给她的福分,且还是不管她怎么黑天白夜的孝顺伺候,大伯娘都享受的理所应当,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

她一辈子都还不完大伯娘对她的这个“恩情”,可是她能怎么样,走投无路,也只有三弟萧瞻懂她,他才不顾大伯娘的怨愤,将她赶出门外去。

“呜呜呜。”萧晴忍不住地捂着膝盖上的伤口呜咽起来。

心想着,为什么她这么命苦,吴家的老太爷去年病逝了呢,吴家的少爷要守三年的孝。

不说中间会有什么变故,就是没有,她出嫁的时候,也要二十一岁了。

春英陪着红了眼圈,却也知道,自家姑娘不叫夫人知道自己受伤是对的。

一旦传出姑娘在夫人那里收了伤,自家的太太一定会故意宣扬夫人刻薄了二房的姑娘,别人传夫人的坏话,夫人必定会埋怨到姑娘的身上,认为是姑娘心里委屈自己到处说的。

萧晴抹着泪,突然的想起一个人来,同样都是幼年失去母亲的原配小姐,为什么袁滢雪就能过的这么纵情恣意?

袁滢雪派人安置好了何青山等人后,就安心等着萧瞻的消息。

关于她身份的事情,张太后,还有秦家的人,都在搜查,一日日看着日出东山起,又看到日落西山暮,生活看似平平淡淡,袁滢雪却知道自己的身边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袁春芳终于出嫁了。

作为新嫁娘,袁府是热热闹闹的,袁春芳却是满腹心酸一腔怨恨上的花轿,只因为到最后,母亲庞老太太到底没能从袁有仁和薛氏手里给她讨出半点好处来。

庞老太太只得一股脑将自己的一些私房给她添了一些,可是,到底庞老太太还是有些重男轻女,怕便宜了钱家人,只说将来她生了孩子,她再给她的儿女。

可是将来的事情怎么说的准呢,说不定就叫三嫂小庞氏给哄骗走了呢。

袁府,嫁出去了一个袁春芳,薛氏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想起后院里遍布都是那些泥腿子的外人,刚缓过一股劲儿的她,又称病躲在了自己的明心堂里。

袁惜娴伴着薛氏,或是看书,或是作画,只是每每总是不知不觉地开始出神。

袁惜慧和袁惜柔两个暗暗看了一眼,不敢作声,只当自己没有看见。

“太太,不好了。”彩云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薛氏正懒洋洋眯着眼睛小憩,立刻睁大眼睛:“什么?”

总是被袁府其他人等闹幺蛾子,薛氏早已草木皆兵。

薛氏的卧房在明间的左侧,袁惜娴姐妹几个是右侧开着好几扇大格子窗的次间里。

彩云的声音没有避开人,屋里有耳朵的都听见了,袁惜慧忍不住,立刻走到门口往那边看。

袁惜柔也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来,她下意识看一眼嫡姐的脸色,心噗通一下,慌忙避开眼神。

只见袁惜娴脸色苍白,眼神阴鸷地盯着薛氏的屋子。

“你说什么?消息可靠吗?你是不是听错了?”薛氏听了彩云的回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彩云惶恐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夫人,没错的,外头都传遍了,说平王府要和季家议亲了。”

薛氏颓然坐回躺椅上:这可怎么办?

距离并不远,且只隔着两个珠帘,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袁惜慧和袁惜柔不禁也害怕起来,纷纷去看袁惜娴的脸色。

突然的,袁惜慧也好,袁惜柔却是眼底流露出害怕,飞快地垂下眼帘遮住情绪。

袁惜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人世间还真是有许多的不如人意呢。”

说完,便看向袁惜柔:“柔儿来看看我今天画的画怎么样?”

袁惜柔强撑起笑脸,听话的走上前去……

几句话,明明都是往日说惯了的奉承,袁惜娴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袁惜慧也没能躲过,袁惜娴请她帮忙抄经书……

待袁惜娴打发了两个人直到日落时分离开,薛氏才缓缓走了过来,接起帘子,就看到坐在窗口发呆的袁惜娴,她手里还握着一支湖笔放在她的膝盖上,上号的珠光缎褙子,在膝盖处晕染了一大块。

袁惜娴却没有知觉。

“娴儿。”薛氏小心地坐过去,想要将袁惜娴搂进怀里安慰她。

袁惜娴却回过神来,看了薛氏一眼,眸光带着三分讥讽的意味:“母亲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看到女儿这样,薛氏满肚子的心酸:“娴儿,和安郡王真的要娶季家的小姐,你……看开些……”

“看开?”袁惜娴目光转开,看着一旁的鸡翅木牡丹大绣屏,上面牡丹鲜艳富贵的色彩,刺的她眼睛生疼,她语调有些沙哑:“姨母真是好狠啊。”

虽然早知道了自己大姐的打算,和安郡王周琰要娶的郡王妃是季绯音,她们母女早就知道的,可是,当事情没发生的时候,总是心存侥幸。

可现在,一旦请旨赐婚,谁都改变不了的。

“我先回去了。”袁惜娴坐起身来,随手将湖笔放在桌子上。

“娴儿?”薛氏想要拉袁惜娴的胳膊,却被她躲开了。

袁惜娴回了松香院,昔日清丽温柔的面容,此刻阴沉的可怕,进了屋子便直奔书房,飞快地铺开一张白纸,写了起来。

“拿去,交给韩公子。”

白芷立刻伸手接过,便匆匆要往外走。

袁惜娴看着白芷:“你一定要在季府的门外等到消息。”

白芷看了看外头天色,嗫嚅着,想说已经快要天黑了,她看着袁惜娴冷冰冰的眼神,一股子寒气突然从骨子里冒出来。

“奴婢一定会等到消息。”

白芷急忙离开,却心慌地脸色苍白,,自家的姑娘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知道的,是一个面上宽容实则对自己都足够狠的人。

刚才姑娘的意思,是分明叫她躲在季府门外听消息,听不到消息,就不准她回来。

白芷却不敢说什么。

季府,季绯音自从出事以后就一直被关在府里,不准她出门。

平王妃已经给季府说准了的,明日一早,她便要进宫请旨,叫季家的人做好心理准备,最主要的是季绯音,明天随时会被皇后与颜贵妃请进宫里去。

季绯音能不能嫁入平王府,不光是要她点头,最主要的还是要看颜贵妃的心意。

季绯音扯唇笑了一笑,本该是大喜事,她却没有任何羞涩之情,甚至生出一股子人生苦短,说不定明天就是她一辈子的尽头的萧瑟心情来。

人生味如嚼蜡,这是母亲曾经悄悄说过姑母平王妃的话。

“音儿,明日见着颜贵妃娘娘了,一定要恪守规矩,季家和平王府的婚事到底成不成,就看你的了。”杨夫人微笑着揽着季绯音的肩头,她轻轻地将季绯音耳边的一律头发别到耳后去。

季绯音笑着,点点头。

杨夫人看着女儿脸上虽然笑着,眼睛里却一丝光彩都无,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音儿,娘说过的,感情……”

“感情分很多种,人一辈子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亲情。爱情比起亲情,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爱情除了给你虚妄的执念,就什么都没有了,亲情可以给你温暖,给你依靠。爱情可以是一天,一年,亲情却是一辈子。爱情像一件漂亮的衣裳,只能添光彩,亲情却是最基本的柴米油盐!”季绯音接着杨夫人的话说完,一直笑着:“娘,你跟我说太多次了,我都能背了。”

看着一潭死水似的女儿活泛了起来,杨夫人舒了口气,她生怕女儿还放不下韩墨,万一明日在宫里做出点什么事情,可是要害了全家人的。

“什么东西能背过了?”季怀峰突然走了进来,他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笑着看相拥的母女两个。

杨夫人见着季怀峰,本想高兴的,但是想起女儿的婚事都要定下了,儿子的却……

她叹口气,嗔怪地看着季怀峰:“你比你每每还要大四岁,如今你都二十岁了,我给你相看了多少人家的女孩儿,你都不愿意,真不知道你要找个什么样的。”

季怀峰施施然在圆杌上坐下,长腿很自然交叠起来:“娘,儿子不是说了,没多大要求,顺眼就行。”

“顺眼?”杨夫人气恼的不行:“你总说顺眼顺眼,顺了你的眼,不顺娘的可怎么办?再说了顺眼到底是什么标准,你好歹说出个一二三来,娘才好给你寻才是。”

这些年,也不见儿子收个什么顺眼的丫头,叫她找个仿品比照下,都没有这个机会。

季怀峰眼神低垂,想了想,却是抬眼看向似乎又在发呆的季绯音:“音儿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杨夫人一愣,忙拉了一下季绯音,示意她别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只是一时惊喜了,哪里不高兴了,当郡王妃还能不高兴吗?”

季绯音如母亲杨夫人所愿,对季怀峰撑起一个笑脸:“是啊哥哥,想着要离开家了,心里就空落落的有点害怕。”

季怀峰大大咧咧的人,叹口气,也有些懊恼:“你真是……你怎么就看上了和安郡王,要是旁的什么人,你嫁过去要是受委屈,我一天三顿地收拾他去,可是和安郡王……”

他哪里能,收拾别人叫替妹妹出气,收拾和安郡王,那便是一个谋逆的大帽子扣下来,全家子都得倒霉。

怎么就偏偏地看上了和安郡王呢。

季绯音被季怀峰说的话,惹的红了眼圈:“哥哥,我不会受委屈的。”

一定一切都不在乎了,受什么委屈了,后院里也不过是那些女人们争宠罢了,她又不在乎周琰宠爱谁。

季怀峰点点头:“好了,我也是来瞧瞧你,没事我就要走了。”

说着,看向母亲杨夫人,有话想说,但是到底的母亲在,说话就是不方便。

走到了门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装的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对了,那个哭包最近怎么没来?”

杨夫人一愣,还不知他说的谁。

季绯音气歪鼻子了,咬牙切齿:“哥哥,盈盈不过是小时候爱哭罢了,她都已经十六岁了,你怎么还能叫她哭包?”

杨夫人也是忍不住笑,想起孙盈盈来,的确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子。

“你这孩子,一个女孩家,哭包的名声传出去,还怎么找婆家。”

季怀峰皱眉:“怎么不是哭包了,最后一次她来的时候,就是哭着跑的,问她可是跟你玩闹,惹急了哭的,她不说话,哭着跑了。”

季绯音一愣,孙盈盈小时候脸蛋圆圆肉肉的,哥哥总是捏她的脸,欺负她,所以她才会气哭。可是大了,男女有别,顶多被哥哥气的跺脚罢了,何曾在季家就哭了?

还是因为她?

“我……”她正要说什么。

杨夫人便说:“我拿盈盈那孩子当干女儿似的疼,可不准你们欺负她。”

“干女儿?”季怀峰手情不自禁握进了扇柄。

“好了,你们兄妹聊吧。”杨夫人来的够久了,给女儿准备好了明日进宫用的东西,她自己的也需要准备。

季绯音和季怀峰兄妹送母亲离开。

季怀峰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变得沉重起来。

“哥,你怎么了?”季绯音疑惑地看他。

季怀峰没说话。

季府一处偏僻临街的院子里,韩墨收到了袁惜娴的信,手不禁一抖,差点捏不住薄薄的信纸,这上边的内容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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