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手机、钱包、钥匙，还有口罩。”李诚实在看出门必须品。

李诚实起床去上班，袁沐沐要起来换到大床上搂着小孩。

“把花生带着，路上还没有卖东西吃的？”饭店都不开门，司机们只能自己带饭。方便面是标配，还有咸鱼、火腿，花生，也有面包什么的。

李诚实带了不少煎饼，还有榨菜，咸鸭蛋，昨晚上炒了花生米。

“带了。”

“苹果车上还有没有了？”袁沐沐还有些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还有。昨天没买什么菜，你自己看着，瞅小孩睡的时候下去看看，想吃什么就买点。”李诚实说着穿上鞋就走了。“我走了。”戴着口罩说话闷声闷气的。

“走吧，路上慢点，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你快去搂着小孩，说不定大宝醒了还要哭。”

“嗯呢，我先把稀饭煮上。”

煮上稀饭，袁沐沐又去看俩孩子醒了没有。现在还不到六点，再睡会也行。不过得先把自己睡的地方给挪出来。先把大宝往左挪一挪，再把小宝往右挪一挪，中间袁沐沐才有了躺下的地方。

两三点醒了，四五点钟睡的，现在不到六点又醒，今天的睡眠质量还是一样的不好。悄悄叹息下，看着左右两个孩子，袁沐沐强迫自己闭目养神。不然，等孩子醒了，可是想睡都不能睡。

看着孩子小，其实晚上睡觉的时候占大人的地方。而且，孩子睡觉动作大，明明睡的时候是平躺着，睡着睡着就成了横在床上。还要时不时碰碰大人的胳膊，手，来看看大人是不是在他们身边。这好像是孩子们都会做的事情，在小孩小的时候，要握着大人的手指才能睡觉。也许是潜意识里要求的安全感？

摸摸小宝的脑袋，小宝马上把身子反过来朝着袁沐沐。小手也熟练地摸到了袁沐沐的胳膊肘，真是奇特。袁沐沐看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有的是要握着手指，有的是要爸爸妈妈抱着，还有的是要有固定的毛巾或者玩偶。有个奇怪的孩子，要扯着妈妈的头发睡觉，这可真是让妈妈的头皮一痛。大宝现在睡的很好，脑袋微微侧着，身子摊开，一只脚翘在了护栏上。袁沐沐摸摸他的脑袋，有些出汗，把大的被子撤下来，盖上小被子。

小孩子火力大，怕热不怕冷。大宝三四个月的时候，袁沐沐母亲还在世，袁沐沐带着大宝回娘家住了几天。没住在炕上，住在床上。想到这里，袁沐沐不由想起那坑洼不平的炕。真是，父亲就是这么一个毛糙性子。自己垒的炕，结果炕没有抹平，睡上去是骨碌骨碌的。睡了一晚上，袁沐沐就受够了。

于是换到了床上，但是，这床是母亲铺的，可真是一样不平整。为什么呢？唉，这床是一米半的，没有正合适的床垫，于是母亲就用两个一米的垫子给铺的。结果呢，结果就是有半米是两床垫子叠到了一起，这睡的能舒服吗？

后来呢，后来李诚实把楼上买的一米二小床拉到了袁沐沐的娘家，这才让袁沐沐睡的好了一点。大宝自己睡一米半的床，半夜袁沐沐喂奶后再回到小床。不过也没呆几天，因为大宝起疹子了。纯粹是热的，也可能是床褥没有经过洗晒，对小孩子不太友好。

李诚实就拿这事讽刺袁沐沐，你在家也是庄户人家，怎么就睡不好床了？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哪那么多事事？而且，不过结婚才一年，就睡惯了席梦思睡不惯床？真是矫情。

袁沐沐能怎么说呢？说老爹手艺不好，炕抹的坑洼不平，母亲敷衍了事，床垫子不平？这不是更让李诚实有理由说了？

后来呢，母亲去世后，袁沐沐拆洗自己的陪嫁枕头。这枕头也很是不舒服，不光袁沐沐觉得不舒服，李诚实也不爱枕。拆开之后，袁沐沐才发现自己母亲那真是物尽其用。这枕芯，是母亲随便拿些太空棉蓄的。还不是好的太空棉，是那种应该被当垃圾扔掉的太空棉。说是太空棉，袁沐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东西。附近也许有加工这种棉被的，这些被裁下来不要的，不知道怎么被母亲给当成了枕芯。

这枕头枕过几个月，总觉得疙疙瘩瘩，这感觉并不陌生。在小学初中，袁沐沐在家里睡的时候，经常枕这种枕头。只是壳子是好的。里面都是衣服。冬天是夏天衣服，夏天是冬天衣服。现在袁沐沐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就算别的没有，这麦秸是有的，麦秸难道不比衣服方便？母亲是怎么想的呢？

李诚实看袁沐沐把两个枕头的枕芯都拿出来给扔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你爹娘亲生的，你看看就这么一个闺女结婚，这枕头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又说起被子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娘早给你弟弟留出了两床‘好’被子，还说什么给他预备的。我就纳闷了，别人谁家儿女结婚不是有什么好的给什么，怎么就到了你家，你结婚的被子还要给你弟弟留着？”

“还有啊，不让你上学，让你弟弟上学，你们村谁不知道这事？”

————

袁沐沐摸摸自己现在盖着的这床被子，床单、被罩、两个枕套，花样不错，布料真不怎么样。第一次洗的时候，掉的颜色染了几件浅色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反正很是沾灰。晒干后抖擞抖擞，地上会落下不少毛毛。李诚实当时说的也没错，不过那时候袁沐沐还觉得父母给自己的不少了。谁也不是靠结婚时的东西过日子不是？也许，李诚实说的也没错。父母对自己，并没有对弟弟袁震那么好。本来做了六床被子，说是谁结婚谁先用，后来硬是留了两床给弟弟。算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常年在外。袁震也和李诚实闹翻，说了狠话。

偏偏今年到处封村，李诚实还想让袁沐沐带孩子回娘家去住着。

唉，现在就算再回去住几天，也没什么意思。其实，袁沐沐想起来，自己也许骨子里就有些冷血。也许是因为家族遗传？